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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我要对谁说，我自己会决定。&rdo;我说。这是我的原则。别人对我的评价到底有多坏，我一点也不在乎。

&ldo;护士们老是抱怨我把床边的护栏放下来。可是我放下床的护栏，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有护栏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很快地上厕所。我不想吐血的时候，把床给弄得血迹斑斑。&rdo;我说。

&ldo;嗯，说得也是。巴尼。&rdo;局长以温柔的声音表示同意。

&ldo;要吐血的时候，我总是像从床上滚下来似地爬进厕所。那真的十分痛苦。有一天，一个护士拿来一个马桶，对我说：想吐血的时候，就吐在这里好了。她还说：大便的时候也大在这里。开什么玩笑呀！住进医院以后，我每天都只能喝牛奶，根本无法从屁股排泄出任何东西。&rdo;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怒意又回来了。肚子里有酒精成分的时候，人很容易生气。在伦敦时，我也是这样。在那些护士的眼中，醉汉是没有病的，她们认为喝醉的人，是一种自甘堕落的动物。

&ldo;巴尼，的确是你说的那样。&rdo;局长如此说。他的这句话让我心情好起来。

&ldo;有一次，我真的来不及进厕所吐血，便吐在地板上。吐完后，我全身无力，根本没办法爬回床上。然后护士来了，她乒乒乓乓的进入病房，一面把我从地上抓起来，嘴里一面不停咒骂我是病猪，还骂：每次都要为你这种笨蛋浪费时间，真是受不了。还一直吼着：臭死了！臭死了！你的眼睛是做什么用的，没有看到这里的马桶吗？叫你不要把床边的护栏放下来，你老是不听，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rdo;

&ldo;那样呀！&rdo;局长要笑不笑的，看他那个样子，好像正极力忍耐，不让自己笑出来。我因为完全沉溺在当时的气氛中，又因为酒醉的关系，并没有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

&ldo;那么你有没有反驳？一定也回嘴了吧？&rdo;

&ldo;当然。&rdo;我几乎是用吼的。

&ldo;你说了什么？&rdo;

&ldo;你的裙子下面才脏呢！你是刚从伦敦妓院下班，才来医院上班的吧！&rdo;局长缩着背，一直忍着的笑声终于爆出来。我继续说：

&ldo;我的话把那个护士气死了。这就是整件事的关键。结果她用力抓住我的头发，又挥手打我的左脸颊。我疼痛得几乎失去意识。可是，即使是那样，她仍然不罢手，还拿起不锈钢的盆子，猛敲我的头。&rdo;

&ldo;啊！&rdo;一直在旁边听的琳达，终于惊讶得发出声音。&ldo;太过分了。&rdo;

&ldo;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那样的侮辱。她还一直喊着：把你说的话收回去！收回去！&rdo;

&ldo;这实在太……&rdo;琳达好像为了我而掉眼泪了。

&ldo;于是医院里闹哄哄的，医生们也都跑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同病房的病人们也抱怨连连。&rdo;

&ldo;他们说了什么抱怨的话？&rdo;

&ldo;吵死了。&rdo;

&ldo;嗯！&rdo;

&ldo;因为一直在挨打，我被打糊涂了，所以就说：对不起，吵到大家了。说完，我就昏倒了。&rdo;

&ldo;巴尼，你真可怜。幸好现在已经离开那个地狱了。&rdo;琳达说。

&ldo;那里真的是地狱，比伦敦的流浪汉拘留所还可怕。在那里都是一些头脑有问题的人，有因为妄想症而被带去那里的人，也有一直想死的家伙，和一整天都在生气，还有像疯子一样的人。有人因为赌马而输掉全部的财产，也有人被骗而想不开，更有公司倒闭的年轻老板。一整天都在生气的人，就是这个年轻老板。有一次我在厕所遇到他，他正好抱着马桶在吐，看到我进去后，他就大叫：看吧！不知是哪个家伙的大便，上完厕所不冲水就走了，那种家伙应该把他吊死，那种家伙做什么事都做不好，那种家伙没有女人爱，只会杀人。&rdo;

&ldo;于是我就对他说：我认识一个喜欢大便的人，你也快点变成他那样吧！&rdo;听到这里，丹弗斯局长突然站起来，踢翻椅子。&ldo;无聊！我是来处理命案的，不是来听这些疯话的。&rdo;局长的鼻头冒汗，很气愤地说。&ldo;你写的到底是什么诗？大便诗吗？&rdo;

于是我就说：&ldo;是你要问我的。&rdo;

&ldo;好吧！巴尼&iddot;曼克法朗先生，你不可以离开这个村子。&rdo;局长竖起一根手指头说：&ldo;在这个案子得到解决，找出凶手以前，你绝对不可以离开这个村子，知道吗？绝对不可以！就算你再喝得吐血，或被村子里的女人们唾弃，拿着&lso;巴尼&iddot;曼克法朗立刻滚出迪蒙西村&rso;的牌子在你面前游行，你也不可以离开。知道了吗？&rdo;大声吼完后，这个乡下警局的局长转动他那仿佛海象般的躯体，终于离开我们了。

3

第二天，十一月三十日的早上，我在警方的电话要求下，前去迪蒙西村的村公所。这个公所的一楼，是像教会的教堂一样的厅堂，平日是解决村民纠纷，或大家表决重要事情的集会场所。今天村子里的人都被叫到这里来了。因为这个村子的人口本来就少，所以是全体到齐了，只有小孩和动物没有到场。

昨天晚上聚集在刺叶桂花树下的人，被安排坐在前面，大约有二十个人。在场的总人数，大概有一百人，这个会场里的木头椅子，全被坐满了，会场里气氛显得很严肃。琳达也出现在前排的位置上。

迪蒙西没有警察局，所以巴格利他们好像把这里当成警察的临时办公室。一看到我进去，站在最前面的巴格利&iddot;丹弗斯局长便傲慢地挥动右手，指着前面的位置，要我坐在他的眼前。我是那种即使上教堂做弥撒，也想偷喝威士忌的人，所以只会选择最后一排的位子。我原本想不理会他的手势，却发现大家转头看我。不得已，我只好往他指示的位子走去。如果我现在反抗他，或许在他的影响下，我会被众人认定是凶手。

&ldo;嗨，巴尼，起床了，你能在午饭以前就出门，真不容易呀。&rdo;巴格利站在原地，以带着痰音，令人很不舒服的声音说着。他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面生的男人；这个人好像是外国人。我的屁股一靠到椅子，就听到巴格利说：

&ldo;警方的个别问话已经结束了。目前我们知道受害人的名字是波妮&iddot;贝尼，今年六十一岁。关于受害者，各位如果还知道什么事情，请举手发言，告诉我们。&rdo;

巴格利说完，便&ldo;砰&rdo;地一声坐下来，身体懒洋洋地向后靠，让庞大的背部倚着挂着自己外套的椅背。又说：&ldo;什么事都可以说，例如知道波妮和谁结过怨、曾经和邻村的谁吵过架等等都可以说。请大家踊跃发言。&rdo;

&ldo;慢着，巴格利。&rdo;我有点受不了地说。

&ldo;巴尼，叫我丹弗斯局长。&rdo;巴格利吼道。

&ldo;局长现在是在做调查吗？&rdo;听到我这么问，巴格利咂咂嘴，显得很不愉快。

&ldo;当然是我在做调查。总不会是你在做调查吧？巴尼。&rdo;

&ldo;有这么愚蠢的调查方式吗？&lso;那是波妮，大家有什么意见？&rso;就这样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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