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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老夫人的银发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威严，苏元芳却从那束花发中看到岁月沧桑。她嫁过来时婆婆还是青丝满头呢！冒府上下先敬了老夫人，然后又遥祝了远在京城的老爷平安幸福。冒辟疆和苏元芳相互敬了一杯，怜爱之意含于笑容之间。

中秋之夜，共聚团圆之时，有多少人家是真正的团圆之夜呢？

冒辟疆举杯向明月朗朗念道：&ldo;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rdo;

老夫人兴致颇高，接口念道：&ldo;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rdo;

苏元芳道：&ldo;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rdo;

管家冒全道：&ldo;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rdo;

茗烟口中含着半块月饼，也凑了上来：&ldo;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rdo;

两个婢女手托漆盘站在桌边也念道：&ldo;不应有恨，何事常向别时圆？&rdo;冒辟疆觉得婢女头上插着的菊花在夜光中像多长了耳朵似的。

老夫人接口道：&ldo;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rdo;

冒辟疆又接道：&ldo;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do;念罢，将酒杯高高地举起，仿佛杯中的酒会映到了月亮然后折射到另一端的苏州半塘，董小宛会张开小嘴接纳这杯思念。冒辟疆余兴未尽，又自得地朗诵了一句谢庄《月赋》中的句子：&ldo;美人迈兮音尘绝，隔千里兮共明月。&rdo;

月上中天，众人散了。冒辟疆嗅到房间中弥漫着一股菊花淡档的香味，这香味有点陈旧，让人觉得这是去年的某一天。苏元芳牵着他的手来到床边，她一边铺着锦缎被子，一边轻轻地说着话。冒辟疆脑中这时又浮现出董小宛光滑的身体，便亢奋起来。他看见苏元芳脸上笑盈盈，就跟嫁过来那天一模一样，她走下轿子，她的笑容腼腆又娇艳。

冒辟疆开始脱衣服，但腰扣怎么也打不开。苏元芳转过身来，走到他的身边，帮着解开了腰扣，手搭在他的肩上，仰起了脸，他嗅到她呼出的气息的馨香。

床板卡嚓咔嚓地响着，她的头在松软的枕头中越陷越深。

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渐渐地化为一阵泉水般的呜咽。他看见她的手抓紧了被面，指甲划过被面丝质的锦缎。当世界完全消逝之后，他看见自己爬上一座山峰的顶端，他幸福地叫了一声&ldo;董小宛&rdo;。

没有了呻吟声，只有深深的呼吸声，他清楚地感觉她的愤怒冲出鼻孔。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滚下她的身体，他保持刚才的姿势，他缓缓抬起头，凝视着她的脸，红潮还没有完全地退去，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但他觉得此事已可以说出口，而且他将极其坦诚，像对一位朋友吐露心事一样，不必期待她理解。

他温存地擦着她乳峰间的汗液，她静静望着他，平静地问：&ldo;董小宛是谁？&rdo;

&ldo;一个女人，她是秦淮河上的一名歌妓。&rdo;

&ldo;她很年轻？&rdo;

&ldo;只有十六岁。&rdo;

&ldo;你爱她吗？&rdo;

&ldo;爱，像爱你一样。&rdo;

&ldo;哼！&rdo;她突然咬紧牙，用手肘和足跟撑起身子，腹部朝上一挺。他猝不及防，差点被摔下了床，慌忙滚到一边。苏元芳却爬了起来，光着身子坐在床上呜呜地哭。他挨着她坐起，用手默默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良久，她收了泪。依旧背对着他，无奈地缓缓问道：&ldo;你决定娶她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