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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双人宴（第1页）

师门和飞升造成了当年两人的分开，虽说看起来概率不低，但毕竟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再者说了，其实湛景很不愿意这样想。其一是因为他本能地想为空藏撇清干系，其二则是，如果真要说有人该对此负责的话，他认为也只能是他自己。毕竟，当他是远芳的时候仍旧顾虑良多，又怎么能轻易地将原因都归结到他人身上呢……

此种烦思愁绪，湛景没让闻正觉察出来。在用新的经变舞安抚好小师兄的情绪之后，夜幕降临，他便先告辞了。

出门后，见四处都掌起了灯，湛景还在心里想着不知道封危回来没有。可刚走几步，他就感觉到有人正从背后盯着他。他本能地回头一望，便看见那人立在另一头的巷口，乌发黑衣，人间阑珊的灯火在那张英挺的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错落光影。

湛景心中一动，竟有些恍然。寻常院落高低起伏之间，人人都赶着在宵禁时辰到来之前归家；而他们隔着半街嘈杂注视彼此，一切身外之物却似乎正在悄然离去。感觉像是每日必有的熟悉等待，又感觉像是唯有天地两人而已……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不知为何，湛景对此没有生出半点意外的感觉。他折身走过去，在还有丈许距离的时候就已经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你今日回来得很早。”

封危一眨不眨地注视他靠近，闻言忍不住撇嘴。“你明知道这是为什么。”

听得话里那一丝没费劲掩饰的悻然，湛景唇角的笑意愈发浓厚了。“晨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故意挑剔道，“难道要我拉上两个师兄一起挡挡的人不是你吗？”

“可张续又没再出现。”封危理直气壮地反驳，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不就是另一回事了吗？”

此时，湛景已经走到了巷口。“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他佯怒，“让你久等，嗯？”

封危知道湛景没真的生气，便大着胆子继续开玩笑：“说久也不久……”可说到一半，迎着湛景笑盈盈的目光，他的话头便即时转了个方向，“只要能等到你，再久也是值得的。”

冷不防听到这样的情话，湛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你……”他先是惊诧，再是紧张，“这还在大街上呢！”

原本封危也没料到自己会将内心想法如此流畅地脱口而出，可听得湛景语气急促，他早前的丁点局促就全数变作了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他好笑地盯着另一人已经开始泛红的脸颊，“莫非你还怕凡人听见不成？”

作为修真者，无论他们之中的谁，都能轻易屏蔽掉凡人的感知。

湛景当然没忘记这点。“可这也不是你……”他刚想说这也不是你大庭广众之下示爱的理由，然而迎上对方那双黑玉般纯粹——纯粹而全心全意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后面的话就自动自发地消失了。

哼，这人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他无法抵挡……

已经察觉到自己愈发脸红耳热的湛景觉得他不能给对方继续得寸进尺的机会。“你是不是掩去了气息？”他回头望了望刚刚出来的地方，打定主意不想让封危更得意，“不然我小师兄怎么没闻着味来找你麻烦？”

“我小师兄”这四个字极大地触动了封危的神经，尤其是第一个字。相比之下，“找你麻烦”听起来都不那么刺耳了。“管那条龙作甚？”他回以不耐烦的冷哼，随即一把抓起湛景的手，“咱们快点离开此地。”

湛景一惊，就想挣开。然而对方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反倒攥得更死了。

说是可以轻易不让凡人看见，但这会儿不是还根本没用法术吗……

他惴惴不安地环顾四周，街上路人大都行色匆匆，没谁注意到同样走得很快的两人；另外，他们衣裳的袍袖都很宽大，乍一看并不明显，更别提还有渐浓夜色做掩护。

湛景堪堪放下了心。在真的发生之前，他确实猜不出封危还会这么做；可虽然事前完全无法预料，但真正实现之时，他也不觉得感觉有多坏——

实话说，他老早就发现了，封危的体温比他高一些。并不是烫，而是一种很舒服的热度。也许这正是他无法拒绝对方的重要原因，毕竟一个暖烘烘的怀抱令人留恋是非常合理的，即便是对佛修而言……

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湛景感觉耳垂更烧了。为了不露破绽，他赶忙默念了个清心诀。大概是他运气好，口诀刚念完，那两只熟悉的石狮子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然而，等到进门之后，他才发现封危回来得到底有多早——

花厅里已经摆好了一桌素净但绝对精致的吃食，一看就是提前备下的。

“再晚点回来，菜都要凉了。”封危不满地抱怨。他回头看了看湛景，总算愿意把手放开了。“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

湛景本想开玩笑地说一句“辟谷多少年的人了还惦记着凡人的吃食”，然而封危的第二句话让他的玩笑也说不出口了。“我以前喜欢的口味，是吗？”他轻声问，目光落在正中的那道开水白菜上。

涉及到从前，封危难得有点忐忑不安。“嗯，”他应道，声音也变低了，还有点不确定，“你先试试？如果味道不对的话，我下次注意。”

湛景把视线从圆桌上收回，重新看向封危。直到对方在这种一瞬不瞬的注视之下变得愈发不确定，他才粲然一笑：“看起来就挺好吃的。”

“你……”封危没料到湛景居然给他来这么个大喘气。“一惊一乍的，你肯定是故意报复我吧？”他忍不住抗议。

“怎么可能呢？”湛景回以一个极其无辜的微笑，“你想多了。”

然而封危又不傻，如何看不出湛景是故意的？只可惜，虽然他气得牙痒痒，但见着湛景自觉入座，他便什么脾气也没有了。“你一定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这嘀咕声音很小，湛景干脆当做没听见。至于一桌菜色，他挨个尝遍了，确实都很好吃。看来千年过去，他的口味并没发生什么改变……对此他应该早有所料才是，毕竟他挑对象的口味都没变，就算失了忆……

他越思索就吃得越慢，搞得封危还以为自己的准备哪里出了错。“不会吧？”他蹙眉盯着湛景最后舀过的那碗松茸蒸蛋，“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还是做得不好？”

“没有，我现在也挺喜欢的。”湛景回过神就解释。“只不过……”他放下青花瓷勺，认真地盯着封危，“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之前的事，可能会让我更快地想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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