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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赵顽顽说得诚恳，&ldo;但皇城司与宫门禁卫，却在我们手里呢，爹爹!&rdo;

&ldo;什么?崇德，你……&rdo;官家愣怔着，崇德笑说，&ldo;爹爹，你酒还没醒，头还疼着罢?让顽顽给您倒些水来润润，兴许能好些。&rdo;

说着便利落地去寻水壶，官家望着她身影来去，突然热泪盈眶，口里嘶哑：&ldo;当真?当真?顽顽你没死，你活着，还跑来救朕?&rdo;

&ldo;顽顽之夫便是冯熙，爹爹难道不知，这回大哥便是仰仗顽顽夫君，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嘛。&rdo;

暖水递到他嘴边上，官家喝下去，心里温热些，这是他救命稻草，他回握住她，也不管以往对她及崔氏做过什么，更不管刚才狼狈之时说过什么，反正就是抓住她不放：&ldo;救朕，将那逆子清出去，朕就重新封你为帝姬，给你开府，一应用度，按长帝姬来安排!你夫君，加官晋爵，朕重重有赏!&rdo;

赵顽顽仰头望了望她这父亲，变脸得如此之快，禁不住叹口气，道：&ldo;爹爹，这可不行了。爹爹当皇帝这许多年，冤案不少，民怨也沸腾，忠臣们全都全都站在大哥身后，眼下崇政殿前面，听说您突然发急病，他们已经恭请大哥主持大局了。顽顽能做的，不过是逼迫大哥，不要让您急病暴毙啊!&rdo;

官家的手一抖，&ldo;逆子、逆子敢杀我?&rdo;

赵顽顽沉默不答，但神情凝重。

官家果然拉扯她：&ldo;那你要救朕，你说，朕该怎么做?&rdo;

赵顽顽收拾了笑容，突然挺身站起，朗声向她爹爹道：&ldo;崇德没有死，不会向您索命，也断不会让任何人动您的性命，崇德得让您看清楚，那些在您治下冤哭的鬼魂到底都有些谁，譬如冯家、崔家，还有数不清的忠臣将士，他们都是怎样被奸人所害，而他们的死，竟然还不如您输一场马球那般值得掉两滴眼泪。&rdo;

&ldo;爹爹，崇德会查清楚崔家谋逆之事，若当真是崔家有罪，崇德此生就留在官家宫里侍奉您，当作为崔家赎罪，若是清白的，就烦请官家下道诏书罪己，以安崔氏亡魂，追谥我母亲为后，将我母亲衣冠以后礼葬回帝陵。而我，自然要出宫开府，不扰爹爹安享这最后时日。现在，就请官家再写一道圣旨，为我证崇德帝姬之名!&rdo;

☆、穿鞋

赵顽顽从袖里把她之前准备的那只玉笔拿出来。

说来这根玉笔，是她在冷宫院里的树下挖出来的。

官家曾说，&ldo;在朕的二十多个女儿里面，你是画画最好的，该当有只好笔，&rdo;于是从他自己笔架上拿下这根玉笔来。

赵顽顽瞧见冷宫的那颗树，不知不觉地就在树底下挖了起来，挖出了这根笔后还想了半天，倒真想起那是自己被拽出蕊珠阁前偷偷装在身上的，包着藏在树底下。埋在那树底下，就好似&ldo;爹爹&rdo;从这笔里落地生根，而后成为能护佑自己的大树。她因此总是在树下待着，希冀官家有日回信转移，接她们母女回去。

眼下能用这只笔让他为自己写个诏书，就算是将这父女之情也有个了结了。

赵顽顽将笔沾了墨，递给他，今天她不是第一个逼着他写诏书的人，但似乎他爹爹却更情愿写她这一份。

看那钤印盖上去，赵顽顽扶起他来，&ldo;爹爹，顽顽送您回寝宫去。&rdo;

随后开了门，冯熙正抱臂站在门口，脸偏过来，眸光柔和，&ldo;准备去哪儿?&rdo;

&ldo;送上皇回寝宫。上皇累了。&rdo;

&ldo;嗯，不过今晚便请上皇移驾延福宫罢。&rdo;说着往下走几步，招侍卫来跟上。冯熙摆眼瞧着一旁低头战栗的内侍王宝儿，&ldo;王勾当，可别等了，赶紧扶着上皇去罢。&rdo;

王宝儿遂低头过来，默不吭声地扶上官家，眼里噙着泪，喉咙哼哼着在哭，这一下子老内侍和老官家相互搀在一起，两颗头靠着相互都悲戚起来，一副萧条场面。

赵顽顽看着眼前的爹爹，见他这模样，也不如上次那般厌恶他了。但凡人苍老起来，便是一瞬的事，那腰背此时佝偻着，缓慢移动两步也累得慌，但她不想上去再说话。

她看他就像看别人的一个故事，整好是这个故事让她脑子里印象太深刻，冷不丁地对其在心里评价功过，却也没太多感情色彩。看王宝儿扶着官家，官家却回头来，委屈零零地问冯熙：&ldo;冯提举，朕的御辇……&rdo;

&ldo;御辇已经被陛下坐去了，不过此时若上皇有需要，我可问询调用。&rdo;冯熙低一低头回禀，但他说完了，却并没有吩咐人。

官家此时祈求地望向赵顽顽，赵顽顽不免想到她母亲经历，道：&ldo;掖庭比延福宫近些，不如我今晚先扶爹爹同我在掖庭将就一晚?整好，也在我母亲逝处，想来爹爹愿同我一起追忆一番。&rdo;

官家苦笑一声，&ldo;你母亲我时时追忆，就不必特特去那处了。我就与王宝儿散散步，回延福宫去罢……&rdo;

&ldo;多走几步，对身子骨有好处。&rdo;赵顽顽目送他离去。

等到一群人跟着他走远了，这偌大宫殿外冷飕飕地。冯熙道：&ldo;帝姬得偿所愿了罢?&rdo;

赵顽顽蹙眉：&ldo;怎么我却不痛快呢?&rdo;

冯熙的脸上亦没什么今日得事后兴奋的表情，一切按着早已拟定的计划，将宫内重重包围一网打尽，而韫王及其党羽、包括朝中重臣，现如今深夜就正在崇政殿前觐见新皇呢。今夜或是属于太子赵煦的一夜，这改天换了地，冯熙心里安慰了些，父兄之冤总算可以洗清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走过来将她抱住，在她额头一啄，低声道，&ldo;宫里暂还出不去，你想怎么痛快?&rdo;

赵顽顽一抬头，看他嘴角促狭，脸猛地一红，&ldo;这是宫里，又不是你家，你要什么痛快!&rdo;冯熙却越发将她抱紧了。&ldo;我即将重新恢复帝姬之身，你这样成何体统!&rdo;

冯熙遂望望身后，见侍卫们正瞪着大眼在后边站着，便道，&ldo;全都背过身去!&rdo;

&ldo;是!&rdo;说罢还真都转了过去，随后他便搂得更紧，又猛啄一下她嘴唇，低头在她耳边吹风，&ldo;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在哪儿，想亲你就亲你了。&rdo;这回说完更是不管她挣不挣扎，压下去破开嘴唇将舌头在里面漫搅，她当着一群人的面，紧张地死命推他，却一动一动，就被他搅得更厉害，反倒心里痒痒地管不住喉咙发声。一发声，知道侍卫们都听见了，更局促，却反而整个身体都热了。

&ldo;难不成你还想在宫里?&rdo;

&ldo;以往不是也有过?&rdo;

&ldo;你胡说什么……&rdo;

今夜可是谋朝篡位的大戏，前方赵煦还在崇政殿唱着呢，时不时能听到那处山呼万岁，还有钧容和乐人击鼓奏响，震天彻地的。但这宣和殿前头却不是那光景。赵顽顽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这事好像太过顺利，一切都还没尘埃落定，可眼前的冯熙却是淡定自若，好像这逼宫的把戏不是他布置的似的。眼下这一切禁卫都听他号令，她忽然想起那殿前红人高殿帅来，问说，&ldo;侍卫亲军的高太尉也成了你们的人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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