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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第1页）

黑风山目前地处儒州城外，再朝下去，就是初一的来路：居庸关、幽州。如果再向后退，可以预见世子秋叶拉伸的防线正牢牢把持着莫瀛涿三界。整个朝局如同一个&ldo;川&rdo;字，左边有宋军屯守，右边有萧政逼进，只留下中间为数不多的盟约地段：儒、幽直州。

逃跑的人当然清楚形势，儒幽连成直线刚好夹杂在两方势力里。

赵大鸿面色忧戚，低头不语。初一却还是盯着他问：&ldo;他们来这里干什么？&rdo;

赵大鸿铁青着脸，拒绝回答，也有可能是他不能回答。

初一早就心知肚明。他不再追问了，只是说：&ldo;等会动手时，要注意官道左边的林子。&rdo;

&ldo;我们占据高处，凭什么还要提防对面的山林？&rdo;赵大鸿很是疑惑。

初一冷冷一笑：&ldo;你以为负责押送的就是这些镖师？&rdo;

&ldo;难道不是？&rdo;

&ldo;如果我没猜错，世子府的哨羽和弓手也出动了，他们就藏在暗处。&rdo;

赵大鸿重重吐出一口气：&ldo;这趟镖果然不好劫……只要一动手，两方人马就知道了我们的去处。你是叛卒，我是逃兵，抓回去都要被杀头。&rdo;

&ldo;怕了么？&rdo;初一笑了笑。

赵大鸿开始深思起来：&ldo;你比较熟悉无方那边的情况，依你看，来的很有可能是谁？&rdo;

&ldo;银箭公子谢银光。&rdo;

赵大鸿惊叫了起来：&ldo;&lso;子母连星&rso;谢银光？四大公子之一的幽州谢家？&rdo;

初一低声：&ldo;正是。&rdo;

赵大鸿面上之色禁不住凝重了几分。&ldo;传闻四大公子享誉中原，没想到在今天能见识到一个。&rdo;

赵大鸿所言不假。

喻雪配剑，银光长she，楚轩抚笛，青鸾御风，这是江湖盛传的不朽传奇。幽州兵部尚书之子谢银光自幼习she，熟练谢家独创的双簇金银箭，少时便已独霸江湖。传闻公子运气发she时金箭先至，银光随后，流星赶月光彩艳丽，是以尊称&ldo;子母连星&rdo;。

所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流传在外的名声，必定能承受相应的赞誉，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实力。

树色疏朗间，赵大鸿转头看了看初一岿然不动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无方岛青衣营的叛卒，竟然能引起当前主人的倾巢追杀，想必能力更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不起妄念，心无苦痛。

翠竹垂柳，青山红花，一片明净的湖水拥簇着飞云山庄。五岁的聂无忧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小鸭子，回头问一袭庄严锦服的父亲：&ldo;父亲，真的不可以吗？我只想摸摸它们的羽毛。&rdo;

浸渍在官场近20年的聂中书淡淡地回答：&ldo;你若是好孩儿，就应当以保重身子为重，不要让你娘亲担心。&rdo;

现在已是春初季节，小小的白衣公子仍然围着密不透风的银貂风衣，黑黑的眼睛里满是无奈及暗羡。他回头看了看那片嫩黄的小鸭绒，最终还是拉紧了衣襟，向父亲恭恭敬敬施礼告别：&ldo;是。&rdo;

走回属于自己的小别院内，一众仆役依次递上烫热的手巾、温水、汤药、金针，唯独撤去了幼时服药后母亲置办的清凉糖果，聂无忧垂下眼睫，神色没有丝毫不耐。但是他明白，随着他年龄的增长，父亲对他的要求怕是越来越严厉了。

五岁的孩子，能承载多少责任与负荷呢？

论及聂家唯一公子的才品及相貌，只要是与中书大人同朝为臣的，没有谁不叹服聂家孩儿名至实归，内敛温纯的性格，可是他们也忘了，即使久负盛名的列臣儒士，在他们心底，也有隐匿不去的渴求，就像那冲破云霄的鸿雁，欲望真正抒发出来时，谁又会去低头看看世俗教义与桎梏住它们足迹的大地？

当晚，小小的聂无忧呼吸清浅，靠着往日熟悉的吐纳骗过了庭院内的看护，待夜深人寂，他掩紧了貂裘，悄悄走到湖畔，驻足等待黎明的到来。

春寒料峭，深渗骨骼。

聂无忧靠在柳树下一夜，不敢闭上眼睛，生恐错过第二日开湖时鱼鸭相戏的场景。他一声掩抑一声咳嗽，雪白的脸颊上浮起病态的红晕，仍然冲不散眼睛里的执着之情，就这样，他冻了一宿，终于等来了母鸭带领雏儿外出的身影。

眼前渐渐模糊，仿似天降大雾。除了几声清嫩的虫鸣，他突然发现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再醒来时，父亲伟岸的身子杵在榻前，在他眼里，也只是一团白雾，轮廓寥寥，气息冷淡。父亲仿佛知道他在&ldo;看&rdo;他，只管淡淡地说：&ldo;你身体受了寒，双腿僵硬不能行走，眼睛受到牵连，也不能看了。&rdo;

聂无忧垂下头，手臂轻轻搭在厚被上，只用眼睫感受白色巾布的僵冷触觉。他在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面前，永远是个温顺的孩子。

&ldo;这就是你执意要一个东西的后果。记住，男儿当量力而行，若是能力不允，又何苦冲破自身大限，累及自己与他人受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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