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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约翰&iddot;济慈曾经对他一位名叫贝利的朋友写过一段话:&ldo;我什么都无法确信,我只相信真爱的神圣、想象的真实‐‐想象攫取的美丽,必定是真实的‐‐不管它过去是否存在。&rdo;
⌒国诗人吴侨之,大流亡三百年前死于最后一次中日战争,他也理解了,并记录在了通信志中:&ldo;诗是现实的疯狂产婆。它们所见的,不是现实之物,也不是可能之物,而是必将实现之物。&rdo;后来,他死前的那周,他把最后的磁碟交给了他的情人,吴侨之说:&ldo;词语是真理弹药带的惟一子弹。而诗人就是狙击手。&rdo;
瞧,起初有了词语。人类宇宙慢慢编织,词语便被赋予了血肉。惟有诗人能扩张宇宙,发现通向新真理的捷径,就像霍金驱动器在爱因斯坦时空的屏障之下一穿而过。
作为诗人,我想,一名真真正正的诗人,就是要成为人类的化身;接手诗人的衣钵,就是要携带圣子的十字架,就是要承受人类圣母的分娩阵痛。
成为真真正正的诗人,就是成为上帝。
我试图把这想法解释给天国之门上的朋友听。&ldo;尿,屎,&rdo;我说,&ldo;屁眼直娘贼,天打雷劈屎天打雷劈。。嘘嘘。天打雷劈!&rdo;
他们摇摇脑袋,笑笑,走了。很少有人能够理解伟大诗人的行为方式。
黄褐云下起酸雨,打在我身上。我涉过齐腿的烂泥,清扫着城市下水道中的榨血草。第二年,老泥巴死了,当时我们正忙着工程,要把第一大街运河开拓至中池泥滩。发生了一起事故。他当时正爬在一个粘滑的沙丘上,想要拯救一朵硫磺玫瑰,不让滚滚前进的灌浆机将它毁掉,然后发生了淤泥震。随后不久,戚蒂结了婚。虽然她仍旧兼任着窑妇,但是我看见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绿海啸卷走泥滩市之后不久,她就难产而死。而我则继续写诗。
也许你会问,只有右脑半球的九个词语,华丽的诗文是如何写出来的呢?
答案是:我根本就不用词语。诗仅次于词语。在根本上这是真理。我处理&ldo;物自身&rdo;1,暗影背后的物质,编撰强大的概念、明喻、内在联系,就像工程师盖楼一样:先构造出晶须合金骨架,然后玻璃、塑料、彩铝才会出现。
慢慢的,那些词语回家了。我的脑子开始重训重组,那进行得相当完美,真是不可思议。左半球丢失之物在别处安了家,在损坏区域重新夺回了首席位置,就像拓荒者回到了被火烧火燎的草原,而草原却被火烧得更肥沃了。以前一个简单的词,比如&ldo;盐&rdo;,都会让我期期艾艾、气喘吁吁。我的脑袋会在虚无中深挖一气,就像舌头舔向没牙的牙床一样。而现在,词语和词组慢慢涌了回来,它们仿佛被遗忘的玩伴名字,又出现了。白天,我劳作在污泥场,夜晚,我坐在我那四分五裂的桌子旁,在那酥油灯嘶嘶的照射下,撰写我的《诗篇》。马克&iddot;吐温曾以他自己惯于的方式发表过意见:&ldo;正确的词语和几乎正确的词语,它们的区别,就是闪电和闪电虫2的区别。&rdo;他是在逗趣,但这并不全面。那段时间,在天国之门上我开始撰写着我的《诗篇》,我发现,找到正确的词语,相比接受几乎正确的词语,两者间的区别,就好比一个是被闪电击中,一个单单是观看闪电表演。
于是我的《诗篇》开始了,成长了。我把诗写在循环利用的榨血草纤维制成的苯上,那是他们成吨成吨地生产出来作为草纸用的;我用廉价的标签笔潦草的写着,那笔是在矿工共同商店里买的。《诗篇》初具规模。随着词语回来,就像三维拼图的碎片各就其位一样,我发现我还需要一个形式。我回忆起巴尔萨泽君的教学,试着用了用弥尔顿的叙事长诗的韵律感十足的华贵。信心回来了,我又加入了拜伦的罗曼蒂克的感性,同时加入了济慈对语言的称颂。我把所有的这些都搅了进去,还掺了少量叶芝那才华横溢的犬儒主义,加了一撮庞德3的晦涩、故弄玄虚的傲慢。我把它剁碎,切丁,加入了另一些佐料,比如艾略特游刃有余的比喻,玳兰&iddot;托马斯的位置感,德尔莫&iddot;施瓦茨的末日感,斯蒂夫&iddot;藤恩的恐怖笔调,萨姆德&iddot;布列维的清白宣告;丹东对绕弯子般的韵律结构的喜爱,吴侨之对自然的崇拜,以及埃德蒙&iddot;吉菲里拉的玩世不恭。
当然,在最后,我把整个大杂烩扔掉了,我以我自己的风格写下了《诗篇》。
如果不是昂克这个贫民窟里的恶霸,我也许还会在天国之门这个星球上,白天挖掘酸液运河,夜里写着《诗篇》。
那天我休息,我带着我的《诗篇》(那可是我手稿的惟一稿!)到公共大厅的公司图书馆做些研究,然后昂克和他两个心腹从小巷里闪了出来,叫我立即把下月的保护费交了。我们在天国之门大气保护体没有寰宇卡;我们用公司的临时单据或者地下马克还债。但我什么都没有。昂克要求看我的塑料肩包里的东西。我想也没想一口回绝。我就此犯了错。如果我把手稿给昂克看看,他顶多也就把它扔在烂泥中,威胁几声,掴我几记耳光。就像你想象的,我说了不,结果把他给惹火了,于是他和他那两个尼安德特1式的同伴撕开了我的包,把手稿扔在烂泥中,然后,跟众人知晓的一样,把我打了个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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