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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瓷在电话里表达了自己的惊喜和激动,然而挂了电话,她却是一脸烦躁和惊吓不安。
&ldo;顾瑞安要来了。&rdo;
段莫宁有些好奇:&ldo;谁是顾瑞安?&rdo;
路楠好心地为他解释道:&ldo;是景瓷的青梅竹马,景瓷十二岁之前都是和他一起在国内长大的。之后景瓷的身体不大好,就去了美国治疗,之后情况稳定以后就一直在美国学习生活了,直到之后回国开始以青年钢琴家身份演出。这个顾瑞安呢,大学开始去了德国学习机械。&rdo;
段莫宁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叶景瓷:&ldo;你以前身体不好?&rdo;
叶景瓷却似乎不想多谈论这个话题,只含糊地嗯了声:&ldo;你们谁陪我一起和顾瑞安去吃饭?&rdo;
路楠第一个跳起来摆手:&ldo;我不去我不去,这家伙太……太难以形容了……我今晚准备做个spa,你饶了我吧。&rdo;
叶景瓷便只能把眼光转向了段莫宁。
段莫宁看路楠的态度,料到多半这不是一个好差事,刚想拒绝,叶景瓷就可怜巴巴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ldo;求你了……我一个人真的抵挡不住顾瑞安……&rdo;
于是段莫宁又一次心软了:&ldo;说的我都好奇了,倒是想见识一下他有多让你抵挡不住。&rdo;
然而当半个小时后,段莫宁与顾瑞安、叶景瓷共坐一桌,像是一个大型的人形电灯泡一样听着顾瑞安诉说着对叶景瓷的思念,以及对往昔岁月的回忆时,他内心实在后悔极了。
这场面未必太过尴尬了。因为顾瑞安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他一见到叶景瓷,眼里便似乎只看得到对方了。
&ldo;景瓷你瘦了。&rdo;他一边说着,一边为叶景瓷盛了一碗海参粥,&ldo;这是你小时候开始就最喜欢吃的,我特意点了大份,像我们以前一样,还是都让给你吃。&rdo;
除去眼中只有叶景瓷外,从公正的角度评价,顾瑞安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良好的谈吐和穿衣品味能看出从小家境优渥。他一直微笑地盯着叶景瓷喝着海参粥。
&ldo;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rdo;他笑眯眯的,&ldo;每次来见我都会紧张,所以总是还叫上一个朋友壮胆,你看,连现在也不变。&rdo;他这下终于分了一点目光给段莫宁,&ldo;现在这位又是你哪里找来的?雇的演员吗?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小时候一起玩,你就不允许我和其他小姑娘玩,有次我和班里新转学来的aria一起玩,你气得都不理我了,过几天还故意找了另外个男同学,说要和他一起,和我绝交呢。&rdo;
大概是回忆起往事,顾瑞安轻声笑了起来:&ldo;我到现在都能记得你那时候的表情。还有我17岁生日那年,你12岁,还记得那时候你和我说的话吗?&rdo;
叶景瓷几乎是有些机械地吃着海参粥,她努力挤出个微笑点了点头:&ldo;记得呀,怎么会不记得呢。&rdo;
&ldo;这几年虽然不能一直见面,但是你每周给我写的信我都有看。&rdo;顾瑞安笑起来,&ldo;你知道吗?之前你刚去美国没几年,当时有人传谣言说你死了,我紧张的不行,那时候又没法联系上你。那一阶段我几乎睡不着,担心得不得了。&rdo;
段莫宁听着,却敏感地发现叶景瓷浑身紧绷了起来,并且她对顾瑞安这种担忧根本毫无感激之意。
顾瑞安终于舒了口气:&ldo;还好半年之后你又开始给我写邮件了,我就知道那些传闻是无稽之谈。&rdo;他笑了笑,&ldo;但也是那次,我知道你在我生命里是怎么样的存在,是不能被代替的。&rdo;
男人这样对一个女性坦诚自己的内心,已是几乎可以算得上表白,尤其顾瑞安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然而叶景瓷仍旧只是报以微笑,她仰起头,装作天真烂漫又有些迟钝的少女模样,仿佛并没有得到顾瑞安的讯号。
顾瑞安有些无奈但同时也有些纵容:&ldo;你真是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不过我会一直等。&rdo;
&ldo;谁说我是小孩子啦?&rdo;叶景瓷半娇嗔地抗议起来。
一切看起来完美极了,像极了老友重逢的感人戏码,然而段莫宁却总觉得哪儿有点问题。
顾瑞安的热情可以理解,阔别多年的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彼此参与了彼此的成长,分享着最私密的感情,作为年龄较长的男生守护着单纯天真的女生,并且暗生情愫,然而叶景瓷相比之下却淡漠多了。她看起来也恰如其分的有些小紧张、小羞涩、小迟钝还有些惊喜和感动。但段莫宁很清楚,叶景瓷也仅仅只是看起来非常正常。她又用着自己的第二人格演着&ldo;叶景瓷&rdo;。她根本并不享受这场重逢,细细分辨,她的肢体动作僵硬而排斥顾瑞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对一个共同长大的伙伴应有的态度。
顾瑞安却浑然不觉,他讲着自己在德国工作的见闻,间或回忆起往昔,那本应该是于两人而言都温暖和青涩的往事,然而叶景瓷虽然微笑着,段莫宁却感觉到她的麻木而置身事外。
并且,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是段莫宁从她缓慢摆动的勺子还是意识到了她的内心。
她并不喜欢海参粥,一点也不,甚至非常抵触。
顾瑞安却还热情地为她添着粥。
段莫宁终于看不下去,他第一次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在他截止目前为止的人生里,他第一次表现的如此不像一位绅士,甚至可以称得上不礼貌和粗鲁:&ldo;剩下的海参粥可以都给我吗?我很饿了,而且也特别喜欢吃海参粥。&rdo;
几乎没等到顾瑞安反应,叶景瓷就像是松了口气般,飞快地把小锅里剩下的海参粥都盛给了段莫宁。
趁机,她朝顾瑞安非常郑重的介绍道:&ldo;刚才和你聊得太开心,都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我的特约终身调音师段莫宁,他非常喜欢吃海参粥,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喂饱他好让他给我调试出最棒的钢琴。&rdo;
顾瑞安笑笑,他只分了一点注意力给段莫宁,并没有在意,他觉得自己足够理解叶景瓷,理解她对钢琴的热爱,因此也只是把段莫宁当做一位她重要的合作伙伴。他很快把目光重新调回到了叶景瓷身上。
然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即便顾瑞安不愿意,他还是必须今晚赶回德国,他还有工作需要完成。叶景瓷适度地就此表现出了她的失落和不舍,她和段莫宁一起送别了顾瑞安。
此时巴黎已深夜,段莫宁和叶景瓷沿着街道,往酒店走去。叶景瓷仍旧保持着刚才道别时候完美的状态,直到她走过一条街。她突然推开了段莫宁,然后朝着街角的垃圾桶跑过去,用力抠自己的喉咙,开始呕吐。
&ldo;你在干什么?!&rdo;段莫宁几乎是吓到了,他顾不及路人的眼光,冲上前去,想要制止叶景瓷,&ldo;想学那些女明星用吃完了抠喉咙呕吐来减肥吗?你根本不胖,我觉得正正好好非常完美。&rdo;
叶景瓷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一个劲继续。
段莫宁生气起来,他顾不上叶景瓷呕吐时难闻的气味和偶尔溅上他外套的呕吐物,扶着叶景瓷的胳膊,强硬地要求她停止:&ldo;不许你这样。这种催吐,对胃和食道都有损伤,而且长久以往可能会得厌食症。叶景瓷,你听到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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