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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傅朝英点头，转而又用了臣子对储君的礼仪：&ldo;九爷请。&rdo;

红色的地毯铺出长长的道路，长安百姓都盼着有一位明君能够阻止眼下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沈庭蛟踏足其上，迎着众人的目光一路行至车中，仪仗车驾俨然已是帝王之仪。

殷逐离心头重又清明‐‐这傅朝英是沈庭蛟的什么人？为何不着痕迹地替他铺路？她恍然觉出自己恐怕是上了个大当。

沈庭蛟回宫后，殷逐离去了刑部大牢。何太妃虽然被关在这里，但因着傅朝英的照料，过得倒是不差。牢中铺了地毯，里侧有榻，甚至垂了素色的帘幔。帘幔之后竟然还设了佛龛，她仍是轻敲着木鱼，诵着不知哪一段经文。

殷逐离心下疑虑更重。十多年前，何太妃一直甚得沈晚宴宠爱。后来有人传出她与朝中一名大将军有染，甚至直指她的皇嗣亦非君王所出。沈晚宴大为震怒，虽百般寻找未经证实，却仍将何太妃连同九王爷沈庭蛟一并弃置深宫，再不过问。

殷逐离得知这段轶事时便猜测这九爷必非先皇所出，如若不然，她如何能受此不白之冤？滴血认亲之类的法子总得试上一试，而她没有，必然是不敢。

殷逐离先前一直以为沈庭蛟是何家家臣何简的骨血，一则是何简有这个时机接近何太妃，二则，何简对沈小王爷的维护，实在是有目共睹。

而如今看来，莫非这个何简一直有心误导她？

她心中冷笑，却只是诈何太妃：&ldo;看不出来国舅爷竟然也是个长情之人。&rdo;

何太妃闻言果然略有尴尬之色，转而又淡然：&ldo;老身看男人的眼光，向来比殷碧梧要好得多。&rdo;

说这话时她浅浅一笑，水红色的襦裙逶迤及地，黑发松松地绾在脑后，粉黛不施、钗环未戴，一身清丽中透着难言的妩媚。殷逐离心里便明白了十分。

这世界上有两种女人，前者弱不禁风，驱使男人做事；后者刚强独立，事事亲力亲为。同人难同命，谁也没有资格鄙视谁。

这般一想，她倒是释然，倾身盈盈一拜：&ldo;儿臣恭迎母妃回宫。&rdo;

何太妃这次弯腰扶起了她，语声带着长者的慈爱：&ldo;走吧吾儿。&rdo;

回到椒淑宫，殷逐离令宫人侍候何太妃沐浴。那边张青已经行了过来：&ldo;母妃，父亲吩咐若您回来，即刻请您到御书房叙事。&rdo;

殷逐离点头：&ldo;走吧。&rdo;

御书房，诸臣都在，按理殷逐离需回避，但她本就不是个拘泥于礼数的人，也就直接行了进来。

沈庭蛟看见她，面上总算带了三分温柔笑意：&ldo;逐离，来。&rdo;

殷逐离行至他身边，身边的黄公公颇有眼色，当即便置了一座椅在他书案旁。殷逐离坐下来，众人方继续方才话题，却是在选定登基的日子。

沈庭蛟与她五指相扣，他的笑仍然温柔，却透着沉稳的风采，语声倒是带了问询之意：&ldo;逐离觉得哪天合适？&rdo;

殷逐离看了看礼部选出来的日子，语声沉缓：&ldo;天水战事刻不容缓，登基大典待天水战事了结之后再办也不迟。&rdo;

诸臣又是一阵唠叨，无非就是定年号、太后封号、祭天地宗祖、裁衣等等琐事，细小却繁杂无比。沈庭蛟倒是坐得住，听取了诸臣的意见方朗声道：&ldo;如今叛贼未除，国库空虚，登基一事，一切从简。年号待本王同王妃商议一番，改日再定。&rdo;

诸臣侍候沈庭遥惯了的，哪还看不出他的逐人之意，立时便跪拜退了出去。待诸人退走，他方转身将殷逐离抱入怀里，殷逐离不是很习惯这个姿势，沈庭蛟心中清楚，只以手揽着她的腰，再无进一步动作：&ldo;逐离，你好像不开心？&rdo;

殷逐离看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他言语间仍然温柔，但举止却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往日的柔弱再不复见。她颇有些不悦：&ldo;任何人发现自己被骗了，都不会太高兴。&rdo;

沈庭蛟亲吻她的额头，语态宠溺：&ldo;逐离是说……我的身世？&rdo;殷逐离冷哼，他又笑道:：&ldo;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若你一旦知晓，定会有其他顾虑。你看我们现在也很好不是吗？何必节外生枝呢？&rdo;

殷逐离悻然，现在事情已成定局，追究无用，她只能关心自己的最终目的：&ldo;陇西战事，王爷打算如何应对？&rdo;

对她的心思，沈庭蛟其实甚是了解，当即便允诺：&ldo;本王自然是听取王妃的意见。但是逐离，他毕竟是你的生身之父，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倘若招安于他，大荥干戈立止，你在朝中……也算是有个依靠。就算当年殷碧梧大当家是因他而死，十四五年了，还要再耿耿于怀吗？&rdo;

殷逐离上上下下打量他，目光玩味：&ldo;九爷此话有趣得很，不过逐离是个商人，别的不敢说，欠债还钱这点道理还略懂。王爷说得也有道理，许多年了，其实我是没必要报仇的，沈二爷虽视江山重于一切，对殷某也还算有几分情意，殷某若是依附着他，不论如何，半生富贵是不缺的。&rdo;她拈了他一缕青丝在指间把玩，言语含笑：&ldo;我师父没必要复仇，他本就是书香世家，人品才学都名动长安，什么女人娶不到？何必独独就惦记一个逝者？甚至，我姆妈也是不必记着这仇恨的，她是朝廷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若是依从皇室，即使殷家祖业凋败，她自己却仍不失为长安贵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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