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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他站在窗前，轻抚着眉心的那一道痕迹，神色痛苦：&ldo;我在杀了她之后恢复了神智，却只看到满城的尸体。&rdo;

&ldo;你……&rdo;冲灵打了个冷战，喃喃，&ldo;你那时候，一定很害怕吧?&rdo;

&ldo;嗯。&rdo;天下无双的剑士早已不知恐惧为何物，但回忆着少年时代，声音居然也有些颤栗，&ldo;幸好我清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她对我说的‐‐被我钉死在门上的她看着我，却对我说：&lso;不要怕……这不怪你。&rso;&rdo;

&ldo;也是因为这句话，让我没有在那个时候就发疯。&rdo;

他的声音轻而冷，凝望着空城：&ldo;那以后，便是绵延十一年的战争了……集合了四国的力量，投入了上万名战士，终于赢了这场仗。&rdo;

&ldo;……&rdo;冲灵没有说话，似是被震撼到无言。

&ldo;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明白其中的黑暗和残酷，&rdo;他声音低沉，如同从虚无之中传来，&ldo;光是这座迦师城里的最后一战，就牺牲了一千多名最优秀的战士‐‐到最后，只有七个人活着离开。&rdo;

&ldo;这个我知道!&rdo;她终于能说出话来，&ldo;最后的幸存者只有你和我哥哥，初霜姐姐，以及来自北庭、西域、南诏、伽蓝佛国的各一位高手。是么?&rdo;

他缓缓颔首：&ldo;是。&rdo;

冲灵看着他，满怀不解：&ldo;可是战争都已经结束了，大家也都各自回去了，为什么你还在这里?&rdo;

玄靖苦笑了一下：&ldo;我能去哪里?&rdo;

他的故乡，北庭的扶风城，早已彻底消失了，连同他所有的亲人和朋友，还有少年时最初爱恋过的女子。到了如今，天地之间早已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归去，只有死亡，才是属于他的永恒国度。

&ldo;去哪里都行啊!&rdo;冲灵道，&ldo;总比待在这个死一样的地方好!&rdo;

&ldo;我早就死了。&rdo;他摇了摇头，语气虚无，&ldo;我跟你说过，在那场战争里，魔夺去的、不仅仅是人的命‐‐除此之外，还有人的心。&rdo;

&ldo;可现在战争结束了啊!你活下来了，不是吗?&rdo;冲灵忍不住叫了起来，眼里有亮光，&ldo;回炎国去吧，初霜姐姐一直在等你呢!&rdo;

一直在等吗?

那一瞬，他心里忽然一痛，握紧了手心，似乎是竭力克制住了骤然涌起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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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初霜

初霜……初霜。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暌违了好几年。在战争绵延的十几年里，这个名字曾无数次在他耳边响起，然而在这个空城里，却再也无人提及。直到这个骤然闯入的少女冒冒失失地说了出来，触及了心底的那个禁忌。

离开北庭扶风城之后，他辗转天下，经历过上百次的血战。从最初的孤身一人，到后来的加入队伍并肩战斗，再到又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

而其中，只有她一直站在他身边。

他孤僻而沉默，是队伍里最强大的剑师，却不被任何同伴所喜爱;而她虽然不是战士，却有着天下无双的医术。他们在一个队伍里，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他曾经七次在魔的手里不顾生死地救下了她，她也更多次地从死神的手里夺回了他的命。每一次生死边缘的交错都是惊心动魄，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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