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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第3页）

他认认真真地看过每一人，才在看守不耐烦的催促下，随负责押送他的祝嵘离开。

在去往淳王别院的马车上，巫律苏一直低头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祝嵘见他如此难过，便想着说点儿什么安慰他，于是便起身挪到巫律苏身边坐下，这才发现，巫律苏一直在低头默念着什么，神情专注而认真。

他忍不住问了巫律苏一句，在念什么。

“她们的名字。”巫律苏答，“我绝不会忘记她们每一个人，忘记她们的绝望和痛苦，我一定要为她们报仇。”

祝嵘还不曾从任何人身上，感到如此深浓的恨意。

但他并不认为，深陷仇恨对巫律苏来说是件坏事。

有如此强烈的恨意做支撑，至少巫律苏会珍惜自己的性命，不允许自己在报仇成功之前轻易死去。

此后的两年间，祝嵘再没去过淳王位于京都城郊的那座别院，也鲜少听说巫律荼和巫律苏姐弟的消息。

直到有一日，淳王照例来乾正殿替永嘉帝处理政务。

淳王有意将殿内侍候的人都支走，才悄悄与祝嵘说，就在昨日，巫律荼为他诞下一个男孩。

祝嵘听了，高兴地险些没拿稳手中的茶壶。

他已经很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

成婚多年，膝下却无一子半女的淳王殿下，终于有了自己的骨肉。

国破家亡，孤苦伶仃的巫律姐弟，在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亲人。

这实在是可喜可贺。

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欢喜，祝嵘定了定神，问淳王巫律荼母子可都安好。

淳王答说一切安好，并邀请祝嵘下回休沐时去别院看看。

时隔两年再见，巫律荼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尽管已经做了母亲，可看上去依然是一副少女模样。

只是言谈举止，比过去从容许多，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至于巫律苏，也没有太大变化，依然是容色秀丽，更胜女子。

也依然身着女装。

这一点令祝嵘颇为不解。

从前在宫里，巫律苏是为保命，才不得不男扮女装，眼下在这座别院里，巫律苏处境很安全，根本没有必要继续男扮女装。

祝嵘思来想去，认为巫律苏不肯换回男装，而是坚持要穿女装，应当是想借此时刻提醒自己，莫要望了国仇家恨。

不要忘记那段被迫穿着女装，如牲畜般被囚禁在牢笼中，每日被割血的日子。

但祝嵘也分明看出，巫律苏眼中的戾气比两年前要淡了许多。

看来，淳王殿下两年以来的庇护与照料，多少平复了些巫律苏心中的怨气。

然而祝嵘却知道，巫律苏绝不可能放弃复仇。

那样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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