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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葛天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动也不动一下。

&ldo;你走吧，我想休息了。&rdo;

葛天籁不但没走，一直静立不动的身子还凑到了她旁边，就着昏黄的灯光他似乎想要坐在葛晴旁边，但是在破败的炕席边犹豫了良久，他选择了站着，居高临下地对她说道：&ldo;我虽然能理解你的选择，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太傻了。&rdo;

&ldo;能理解，还说傻，这叫什么理解？&rdo;葛晴说，她脸照旧是老样子，平静无波，完全看不出她现在心中的恐慌，仿佛站在悬崖边上一般，随时可能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而自己，却无力自救。

&ldo;你像个宗教狂一样，狂热地认定你&lso;强&rso;，完全没有考虑过，如果你&lso;弱&rso;一下之后会怎样？将自己置身在艰难的处境中，用自己的牺牲来成全别人的人生，这在我看来，也是一种愚不可及。&rdo;

葛晴从没想过&ldo;愚不可及&rdo;这个词会跟自己扯上关系，她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这个多事的暑假，想到自己在这个暑假所作出的每个选择，一刹那间，竟然无言以对。

不管妹妹？丢下外婆？

她脑海中从来没有这样的选项存在过，如果能活得这样凶狠和毒辣，甩脱所有的义务与责任，只顾自己快活，人生自然自由自在了，那种自由自在，跟自己所梦想的自由自在，是一样的吗？

&ldo;不要管她们，丢下她们，你自己一定可以过得更好，你想不想试试？&rdo;葛天籁果然这样说道，眼睛看着她，仿佛想用目光刺入她的心里一般，眨也不眨一下。

&ldo;你做得到？&rdo;她问他，眼睛回视着他，又苦笑着自答道：&ldo;你当然做得到。&rdo;

&ldo;我当然做得到。&rdo;葛天籁果然回答说：&ldo;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和事，比自己更重要，你没想明白这一点，所以你现在还是个下愚者。&rdo;

葛晴嗯了一声，想回他点儿什么，但内心又隐隐地觉得，他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作为运气差者出生的自己，从小到大，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全都是艰难人生，生活似乎从没有哪一时哪一刻曾经容易过，谁能保证，这样的经历没有愚囿她的见识，扭曲了她对事物、对人生的判断呢？

说到底，自己又懂得什么呢？

她的沉默，让葛天籁明白她懂了自己的意思，他笑了一下，又凑近了一些，对她说道：&ldo;明白了的话，跟我走吧？我打个电话，也就一个小时，他们就能过来接我。&rdo;

葛晴答：&ldo;我感激你的尝试，不过即使像我外婆那样你根本不放在眼里的烂命，以我下愚的智慧，也还是丢不下。我想要陪伴她，不管在现在的这个时候，我能做的事情有多有限，不能赚到钱，不能送她去医院，不能给她更好的晚年生存条件，但是我能做到最简单的，就是陪着她。比孤单地死更没意思的，就是孤单地等死，对吗？&rdo;

葛天籁听她这样说，刚刚还微微有些殷勤的目光，却渐渐冷却，他直起身子，看着她，声音冰冷地道：&ldo;你真蠢！真自以为是！你知不知道这样自以为高尚的举动，不过是被自己的人生观束缚并发疯的结果？你会因为今天的决定有无穷的苦头吃，而这，都是你自找的。&rdo;

葛晴听了这话，她抬起头看着他，声音也有些冷冷地道：&ldo;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苦？&rdo;

&ldo;常识不需要论证，只需要明白。&rdo;

&ldo;我刚刚因为你的帮助，才有的那点儿感激，马上就要被消耗光了，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你去找另外好玩的东西去玩，可以吗？&rdo;葛晴十分疲累，示弱不符合她的个性，她打算等葛天籁一走，就躺在炕上好好睡一觉。

斯嘉丽说过的那句名言，多好啊，没有比自己更能明白那句话真意的人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好好地睡一觉，只要天一亮，她就会像充满了电一般，将眼前这些糟糕的处境，全都碾压过去，压得粉碎，一点儿糟糕的残渣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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