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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不过再饿我也没偷过东西，这是小时候奶奶教的。后来在家餐馆洗盘子，总算好了一些，结果没洗上一年，那馆子就倒了。我这人就是晦气，谁沾了我谁倒霉。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个高年级女生喜欢上我‐‐不好意思我连她名字都忘了。只记得她家里很有钱，她对我很好，总是想方设法弄钱给我用，你看，我那时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了。我倒也真想过要报答她的，可她家后来也出事了，她转了学，我到现在都没再见过她。十六岁我开始到酒吧做事，你别多想，一开始真的只是waiter，除了送酒结账，我什么都不管的。后来，有那么一天一个老头过来，借着酒劲对我动手动脚的，问我一个晚上多少钱。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张脸原来还是值点钱的。新社会和旧社会的区别就在于，连男人都能出来卖。&rdo;

佐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ldo;当然我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要堕落，我还缺那个胆子。直到有一天陪一个客人喝酒的时候被他下药了。那人也真缺德，干脆药得我完全晕过去，随便他怎么样也就算了。偏偏他用的那个药只是让我全身无力，脑子还清醒着呢。那是我的第一次啊……真疼，疼得我当时只求自己赶快昏过去算了。我就那么睁着眼睛，软绵绵地给他折磨了一个晚上。呵呵，等能动了我还想过死。报案是不可能的，我那时候也不明白，到底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强上了，是不是也算强奸。对了，刚才说到死，等真把刀子搁手上了，又割不下去，心想我辛辛苦苦活到现在容易吗我？要就这么死了，我以前的苦岂不是白受了？我真的开始卖了。我找上一个常来酒吧泡的地头蛇，让他去收拾男人。第二天就听说那个男人被人打废了。呵呵，当时觉得给自己报了仇，特解恨。可是想想又哭了，教训了那个男人，我又能挽回什么？还不是让自己给别人又多糟蹋了几次？

一回两回的，渐渐就习惯了。做这个钱来得快，还能巴上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玩这个的，哪个不是有点来头啊。至少我是不用怕饿肚子，也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当然也没那么一帆风顺，我毕竟还是在念书，学校听着点风声就想开除我了。是靠着文威他死求他爸爸才保住了我。文威为了能让我有高考资格，都给他爸爸跪下了。呵呵，我这样的烂人能交到这种朋友，真是死也值得。

为了报答文威，我答应他以后不再作践自己了。所以高考时填志愿我就报了这里，就因为它离以前那个地方远，希望来到一个新地方就能好好过新日子。

可惜我这种人就这么个德行、这么个命，刚来没多久就打架生事‐‐谁让那两个人渣狗眼看人低，外地人怎么了？外地人的我拿个空酒瓶往他头上砸了，再捅他肚子，他们还不是照样跪着求我？

这一开头后边就没完没了，我也是打架打着打着认识曾凯的，他救我一命，我跟了他也算是报答他吧，反正不跟他，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保住自己。和他分了两年，两年里都没有人敢动我，可见曾凯这个人是真的惹不起。

我也收敛了，没人和我打架，我也懒得招惹别人来给自己添麻烦。也没有爱人，那些知道我的人都只敢吃点豆腐什么的，没胆色真的动我。直到后来遇到你。&rdo;

我看着佐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口干了，头也昏了，只是机械地动着嘴：&ldo;你会喜欢我真是个太蠢了，和方其在一起是没脑子的人才会做的事。你何苦这么作践自己，放着身边那么多人不要，偏来招惹我这样的烂人……徐佐正，你是大傻瓜……&rdo;

屋里很安静，只听得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渐渐低下去的自言自语。

&ldo;为什么……为什么以前都不告诉我……&rdo;他的声音木木的。

&ldo;呵呵，你以为我傻得连这种东西都要大肆宣扬？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了也只招人看不起。&rdo;我望着天花板，心想我真的是应该要走了。

&ldo;……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rdo;

&ldo;呵呵，没了，这回是真的没了，呵呵。&rdo;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一直在傻笑。

我扶着椅子靠背站起来，坐太久的缘故，腿不大着力，软绵绵地打着颤：&ldo;你以前说过两个人相爱就不该有所隐瞒。我也不是有心想瞒你什么，可是……有的时候不隐瞒，根本就没法相爱，难道不是吗？&rdo;

从我说话开始，他就一直紧紧地抿着嘴唇，本来就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线条也都冷硬起来。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就像座冷冷的大理石雕。

我听到自己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打开门。这次门很容易就打开了，这次他没有过来按住我的手，抱住我。

我看到靠在走廊墙壁上的可东，看到我走出来他很惊异：&ldo;佐正哥他……&rdo;

&ldo;嘘。&rdo;我竖起食指阻止他说下去，&ldo;别再提他……以后……也别再在他面前提我。我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了，明白吗？&rdo;

我从目瞪口呆的他身边走过。

风刮在身上生疼，我也没什么感觉了。心里空空的，空得发慌。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什么都对佐正说了。说实在的我怕失去他，怕得要命，可我就是忍不住要告诉他，我没有办法骗自己更没有办法骗他。现实摆在那里，我不想看，我怕去看，可是再怕也不能闭着眼睛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之间本来就是有距离的，我觉得我们俩就像站在命运两极的人，不管怎么努力，怎么勉强，都是相隔得那么遥远。

方其篇第五章

第二天我就去找曾凯。

他看见我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只是笑笑：&ldo;你来得比我预计得要晚得多。&rdo;

&ldo;你派人打了徐佐正。&rdo;我语气平淡地说。

&ldo;是。那又怎么样？&rdo;

&ldo;理由呢？&rdo;

&ldo;他居然跟你在一起，这还不够？&rdo;

&ldo;我以后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你可以放过他。&rdo;

&ldo;我刚教训了他一次而已。而且那个家伙嘴硬得很，我最讨厌这种人，你不知道吗。&rdo;

我不知道哪来的火气，重重一捶桌子：&ldo;我叫你他妈的放过他，你听到没有！&rdo;

几个黑压压的枪口几乎是同时对准我。

&ldo;方其，虽然我一向欣赏你的胆色，可是也没想要觉得你无法无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