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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川尴尬地站着,正想着要不要出门回避,却听自己的身后半天都没动静。联想起往昔的种种,他皱起眉头,道:&ldo;别泡着不动。&rdo;
芳青一下子笑了出来,道:&ldo;你还说我像你师父呢。我看来,你倒更像是师父。&rdo;
这番对白,似曾相识,牵起心中最柔软的温情。他斟酌着,问她道:&ldo;你自小就在殛天府?&rdo;
芳青想了想,应道:&ldo;也许吧。不太记得了。&rdo;
这个回答,让霖川愈发肯定她的身份。她是他的师父,也不知殛天府是如何得到她的尸身,又是用了怎样的法子让她复活‐‐或者,不算是复活。她没有脉搏心跳,更失去了往昔的记忆,甘心与妖魔为伍……
他微微皱了眉,对她道:&ldo;你可知道,殛天府多行不义?&rdo;
芳青点了点头。
&ldo;既是如此,为何还留在这里?&rdo;他心里难过,语气略有些急躁。
&ldo;我说要跟你走的,是你送我回来的呀。&rdo;她笑着,如此回答。
他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道:&ldo;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以前。&rdo;
&ldo;以前已不可改,以后都听你的。&rdo;她答得慡快。
这句话,让霖川的心头一阵颤动。他低头,掩下自己的羞赧,轻声道:&ldo;该我听你的才对……&rdo;
他的话音虽轻,芳青却听得清楚,她笑着,试探着问他:&ldo;真的?那要你忘记你师父,跟我在一起呢?&rdo;
你就是我师父‐‐这句话险些就脱口而出。但一念犹豫,终是让他把话咽了下去。
内心的躁动,让他焦急。他自己竟也开始怀疑,那些猜测是事实的真相,抑或只是他迫切的渴望。在谜团没有完全解开之前,他岂能如此糙率。何况他们还身在殛天府中,更不可贸然……
然而,在这样的理性之后,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纠结。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无一不让他懊悔惶恐。她是他师父,却又不是。那本该埋在心底一辈子的话,如今都说出了口。她失了本性,故而有那些轻薄言语、唐突举动,他本不该逾越,可却偏偏从了自己的真心。来日她恢复记忆,该如何是好?
这样一想,解毒之时那一场旖旎骤然浮现在脑海。唇上,她的温柔犹在,引得他心悸。
见他迟迟不答,芳青看着他的背影,笑叹道:&ldo;果然还是赢不了你师父么?&rdo;
他愈发心慌,说出口的话带着微微颤抖,&ldo;你……你慢慢来,我先出去了。&rdo;
芳青眼见他要走,正想起身拉他,却不想胸口一阵钝痛,迫得她停了举动。她伏在池边,不可自抑地咳嗽了起来,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她忙掩了唇,呛出的鲜血顺着指fèng渗溢,滴滴落在了池水中。她看着自己的掌心,血色嫣红衬得她的肌肤愈发苍白。身体内,那可怕的无力感一层层地蔓延,侵蚀她的感知……
就在这时,本在池边玩耍的一众女童都静了下来,每一双眼睛都望向了她。她察觉她们的目光,抹了抹唇上血迹,轻浅一笑,道:&ldo;就算我只剩一只手能动,杀你们也绰绰有余。&rdo;
女童们闻言,微微惊怯,片刻后,又自顾自玩耍了起来。
……
霖川出门之后,也不知如何平复自己纷乱的情绪。他在院落中站了片刻,才稍稍冷静了一些。他深深地吐息几次,抬头看了看周围。
乍一看,这里与普通民宅并无区别。与朽息谷中的阴晦萧条不同,此处分舵里,满是葱翠绿意。松柏峥嵘,翠竹修茂,透着无限生机。他有些疑惑,心想不如四处看看,也正好找寻出谷的路。
他思定,迈步走出院落,还未走多远,就见夜蛭迎面而来。看到他,夜蛭笑道:&ldo;正好。我正要来请你。&rdo;
霖川满身戒备,小心地防范着。
夜蛭察觉他的紧张,摇头道:&ldo;唉,都说了我们是伙伴,你又何必怕我呢?&rdo;
霖川不答话,也不准备跟夜蛭多言。他一脸冷然,举步绕过夜蛭,径自往前走。
夜蛭见状,语气轻巧无比,说道:&ldo;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复活&lso;绝景&rso;的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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