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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方敏旭替他将牙刷挤好牙膏，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ldo;重云说得对。&rdo;

沈重云得到了夸赞，心满意足地将牙刷好，然后跟方敏旭挤在了一个枕头上。他很快就进了梦乡，倒是睡在外床的方敏旭被他挤得一半身体挂在床外面，看似随时随地都有不慎掉下床的危险，但即便是这样也似乎难挡一天的疲惫。

隔壁小周似乎亮灯还看了一会儿书，走动倒水之声，隔了一会儿也没有声息了，显然也熄灯睡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有人悄然无声地坐了起来。

方敏旭悄悄地坐起身来，将枕头抽了出来让沈重云抱在了怀里。他抽过雨伞，将它挂在了窗的一边，然后拍了拍，轻轻推门出去。隔壁小周的房间全无声音，像是睡熟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上的表，这支表也是沈重云高价订制的阴阳师工具之一，它不但有阳历时间，也有阴历，还兼有天干地支的换算功能。

他买的时候方敏旭觉得好笑，一个阴阳师如果连阳历阴历天干地支换算都不会，还做什么阴阳师，这些道具根本就是给神棍们准备的。可事实证明，有了这个工具确实方便了很多。

此时夜已经过了子时，方敏旭站在楼下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朝着解剖楼走去。这个时候的榕城医大校园里静得能听到糙丛里虫鸣低语之声，站在解剖楼下仔细听上去，方敏旭仿佛听到哪里传来的乐曲，很老的乐曲。

方敏旭小心地推了一下楼下的大门，门没锁，楼道一片漆黑，只隐隐从二楼某间房里洒出一点灯光打在对面的墙上。

方敏旭慢慢沿着楼梯走到了二楼，轻轻推开了那间亮着灯光的房间，房子里只有一台台老式的机器在响，满屋子飘着热情洋溢的歌词‐‐请跟我来。

方敏旭慢慢走进了这间屋子，屋子的后半部挂着一道帘子，他看见有一道人影站在墙边，于是开口道：&ldo;许老师，我来了……&rdo;

那人直直地靠在墙壁上没有动，方敏旭慢慢地走过去，将帘子慢慢一掀，即便他以驱魔为生，也不禁骇了一大跳。

帘子后面一排裹好的人体标本僵直地靠墙而立，这些浸泡过福马林的尸体，看起来鲜活，但又带着稍许浮肿，似乎个个神情平静，但这么细看之下，其实个个神态各异。它们挨个排在一起，伴着音乐，像是就要开始一场集体舞。

这大概就是医大流行的鬼故事‐‐解剖大楼半夜舞会的来源。

方敏平息了一下心态，将帘子放下，回过了头。

这间屋子很大，帘子外面仅有一张办公桌，因此显得很空旷。音乐在这里像是得到了扩大，透着一种由远及近似的幽怨，分外诡异。方敏旭走到办公桌的近处，将那录音机轻轻一按，歌声顿时便止住了。

&ldo;这是青儿最喜欢的歌。&rdo;

方敏旭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转过头来，道：&ldo;这就是解剖大楼的半夜舞会吗？&rdo;

许立将手中的热水瓶放下，道：&ldo;吓着你了？&rdo;

&ldo;是正常人都会吓一跳的吧！&rdo;方敏旭轻轻拍了一拍录音机道。

许立长发后面干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太好意思的微笑，道：&ldo;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所学校以培养外科手术医生而出名，所以别的医学院也许一个学期只需要上十堂真实的解剖课，在我们学校可能就要上至三十堂。&rdo;

许立说着朝着帘后走去道：&ldo;我们有多少系，多少个班，加在一起都要乘上一个三十，所以学校里几乎每一周都会有一批尸体送过来，而我需要将那些尸体检验仔细，分门别类，以便按需供尸。你知不知每个人的身体都不同吧……&rdo;

他说着掀开帘子，松开其中的一具尸体的裹尸布，道：&ldo;你如果将这具尸体剖开就会发现，他身上所有的器官，右半边都要比左半边来得强大……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rdo;

&ldo;这人半身不遂？&rdo;

&ldo;不。你剖开他的大脑你就会发现，仅仅是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的左边视网膜，令他左边的视线有一些不清。人在未知的面前就会感到脆弱，当他的左脑不停地收到模糊不清的信息，它就变得脆弱了。&rdo;

许立轻轻抚弄一下尸体，感慨地道：&ldo;我只要看到他们的肢体就能猜到他们的想法，所以我必须让他们跟我面对面平等的交流。&rdo;

方敏旭看着他轻柔的抚弄尸体，不由咳嗽了一声道：&ldo;看起来许老师知道我今晚会来找你，对吗？&rdo;

&ldo;叫我许立吧。&rdo;许立似乎才恍然，走出帘子抱歉地道：&ldo;你一定听过学校里的流言，杨海东半夜去了图书馆，对吗？&rdo;

他将身后的帘子拉上，此时许立看起来虽然说不上多顺眼，但实在比那个抚摸尸体的人要正常多了。

&ldo;可以这么说。&rdo;方敏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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