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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里见低下头，手支铺席俯下身子，说，

&ldo;谢谢您昨天特地莅临小店。货是今天早晨到的，赶忙给您拿来了。有的花色相当好，想请您立即过目。&rdo;

&ldo;嗯。&rdo;女主人把她那美丽的眼睛转向正恭候在里见身后的和子。和子垂首致礼，然后又缩下身子。里见发觉，便连忙说：

&ldo;啊，这是我们主人的姑娘。&rdo;

&ldo;哎呀，是吗？&rdo;女人稍感意外地睁大眼睛。&ldo;这可……&rdo;

说着，略微笑了一下。满腹狐疑的样子，心里可能在想，为什么店主人的女儿一块跟来了呢？里见察觉出她的表情，解释说：

&ldo;不，没什么别的缘故。这位小姐很快就要继承家业，为了做好准备，想见习一下这方面的业务，因此就跟我一块儿来了。&rdo;

&ldo;啊，是这样。那么说，你是要招养老女婿的啦？&rdo;

&ldo;是。&rdo;和子轻声答道。这当然是撒谎，其实她还有个弟弟。不过，还是撒谎来得方便，她在心里这样自我辩解着。

这会儿工夫里，里见已从笼子里把绸缎一样一样地取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摆到女人面前。

里见用手指按着调缎，很健谈地开始做生意了：&ldo;您看这些货怎么样？我看太太您用上都非常合适。&rdo;

和子在一旁盯盯地瞧着，这位女顾客的神态并没有特别受里见那番话的左右，而是用白己的眼光来端详和辨别着那些绸缎的花色品种。

里见铺展开的花色，完全是投其所好，价格都很昂贵。在一般情况下，顾客通常总是先瞥一眼花色，随即用指尖翻过写有定价的标签瞧瞧；而这位女主人却对定价之类毫不介意，薄施睑黛的眼睛只顾朝下打量着绸缎的花色图案。

从里见几乎摆满整个房间的货物中，女主人用手指点着选出了几种，其余的都让里见暂时收到身后，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聚精会神地端详着。和子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选择相当眼高，在购买这类物品方面，早已奢侈惯了。

这时，从另一个房间传来了电话铃声。拉门开处，nv用人探进头来：

&ldo;太太，给老爷的电话。&rdo;

正在端详绸缎的女人，眼皮动也不动地应了一声：

&ldo;嗯。&rdo;

身子却没有马上站起来。有一件中意的货色，她盯着瞧了好长一段时间。正以为她把电话的事忘了，她却麻利地站起来，说了句&ldo;对不起，我就来&rdo;，便走出了房间。

和子听到是打给她丈夫的电话，眼里立即浮现出前几天站在庙铺橱窗前的那位男子的面容。相同的面孔，不久前她还曾见过一次。那是轮香子带她站在涩谷幽静街道的一角，当时他正要上汽车。

里见用眼睛朝和子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被她制止了。因为这时从意料不到的近处，传来了女主人的声音：

&ldo;啊，是那样的吗？&rdo;

声音非常客气。在弄清了她从前所干营生的现在，这声音仍使人感到有一种特殊的职业性的抑扬顿挫。

&ldo;是的，是刚刚出去，现在不在家。……好，知道了。&rdo;

女人应答对方的声音很清脆，而且这声音并不淡漠无情，倒是给人以某种娇滴滴的感觉。

&ldo;明天，六点钟开始。嗯……嗯……赤坂的&lso;津之川&rso;饭店。……好，知道了。我这样转达。……好的，实在麻烦您啦！谢谢，再见！&rdo;

于是电话挂断了，然后又响起女主人踩着铺席返回来的脚步声。

和子把&ldo;赤坂的&lso;津之川&rso;&rdo;这几个字刻到脑海里。

&ldo;实在对不起！&rdo;

女人一坐下，又把目光停在铺开的绸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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