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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闭嘴!&rdo;方舟终于还是咆哮了起来,他隔着那层玻璃盯着张娟,那双一直微垂的眼睛终于完全直视着她,眼里透出的全是几乎快要把人灼烧起来的狰狞的恨意,&ldo;我恨你!&rdo;
这是方舟第一次在非辩论场上、在刻意收敛情绪的情况下,依旧用如此直白的语言,犀利而不留情面表达出自己的情感。
张娟盯着他的眼看了许久,笑了,她说:&ldo;你的眼睛在说,你恨不得我去死。可你再恨我,法律也不会判我死刑的。&rdo;
方舟不说话了,他的唇抿得紧紧的,握住听筒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张娟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一直盯着他的脸,仔细打量,双眼中重新浮现出了那种疯狂而迷离的神色。
终于,方舟听到她说:&ldo;你想让我去死吗?&rdo;
方舟没有说话。
张娟笑了,笑声清脆响亮。
半晌之后,她终于笑够了,眉眼微挑,显出几分洋洋自得,她说:&ldo;你个懦夫!&rdo;
方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他被气得一拳砸到玻璃上,玻璃发出了巨大的&ldo;咣啷&rdo;声。
玻璃另一头,张娟又开始大笑,肆意张狂,要多无耻有多无耻。
方舟气得浑身发抖,喉间涌出血腥气。
狱警从外面进来,要把张娟带回监狱。
放下话筒前一秒,张娟还在嘲笑他:&ldo;你这个懦夫!你连让我去死都不敢说,你有什么资格恨我!&rdo;
&ldo;那你就去死吧!&rdo;被气疯了的方舟想也不想地扔下了这句话。
在那头疯狂大笑的张娟动作一顿。
方舟抬头,有一瞬间,他竟然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种释然和解脱。
她朝着他说了什么,很长的一句话,却没有声音。方舟一时没想明白,正想再问什么的时候,狱警却已经带着张娟走了。
第二天,张娟自杀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方舟那天正好在家休息,听到这个消息,他怔愣了好久,整整一天都没有吃饭。
当天晚上,方舟就因为胃出血被送到医院里去了。
方舟对所有人都说,他的胃病是当年那场大病留下的,其实不是。那场大病给他的胃只留下了一点小毛病,真正让他的胃全盘崩坏掉的就是这次‐‐张娟的死。
张娟的遗嘱在她的葬礼上公布的。
她的遗产平均分成两半,一半留给了父母,一半留给了方舟。
她的遗书也非常简单,只有三个字:&ldo;对不起。&rdo;
方舟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没当场发疯,他几乎想把棺材里的张娟拖出来狠狠骂上一顿:&ldo;我去你妈的对不起!你就这么一死了之连牢都不用坐,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你给我睁开眼!睁开眼当着我的面说对不起!你睁开眼!睁开眼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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