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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事有蹊跷（第2页）

葛巴部族又是这群小部族中极小的一个，只是燎原之火中的一点星星之火，自大宣开国起一直安分守己，甚至放眼前朝也鲜少能找到这个部落侵犯边境的记录。但至于葛巴部族为什么能够突然长驱直入占领边关城池，却不是他们这群站在千里之外金銮殿上动动嘴皮子的人能猜到的。一秒记住【七八щщщ.78zщ.coм】精彩无弹窗免费！

这一次朝堂上没有出现“百家争鸣”的场面，众臣的意见十分统一，西北虽荒，但同样是大宣的土地，老祖宗辛苦打下来的江山绝不容许有一城一池的旁落损失。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明祯帝自然也是这个意思，歼灭西北部族开疆扩土是武帝遗愿之一，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公然挑衅开战对大宣并无好处。此次既是对方主动打上门来，就怪不得我朝反击了，早朝之上，当即下令出兵镇压。

不比和亲出使，还需司天监合八字卜卦后算出吉时吉日，战事吃紧最是耽搁不得，一旦下令出兵，一车车的军粮便得先行，要准备的甲胄兵器更是成千上万。本准备着安安稳稳过大年的兵部官员，想到自己立马就要忙成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岂不蔫了脑袋还直跺脚。

至于带兵挂帅的人选，明祯帝看向了站在列首的四位皇子，容王当即站出来表示自己原往，朝臣对此没有异议。昱王在负责推商令，翊王将作为使者出使汐阑，比起舞文弄墨的诚王，的确是容王更具带兵之能。

出兵葛巴的章程大体定下来，剩下的事就是由着兵部和将士以及容王忙碌忧心，与朝中大部分官员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了，除却心里挂念一下边关战事，瞅一瞅战报，便是盼着春风入屠苏，新桃换旧符，享一段阖家团圆的安闲日子。

腊月廿八，明祯帝赐宴文武百官，而后便是封篆罢朝十五日，举国同庆新岁。

除夕那日白天尚算晴朗，但因前些时日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庭院积雪未消融，依旧是银装素裹一片。

御史中丞府上既无春联窗花，也无红烛灯笼，白雪白树白墙白瓦，白茫茫一片，煞是冷清，为这冷峭暮冬更添几分寒意。陈设一如往昔，主人也是一身白衣，全府上下半点年味也无。

真要说有什么差别，那只能是府上伺候的下人少了许多，只剩下杜衡杜仲和阙芸珊三人。别说年味，就连人声也听不见几句，反倒是偶尔刮过耳畔的几道寒风更能喧宾夺主。

主仆四人同席用罢晚膳，顾漘搁下筷子，“和往年一样，你们围炉守岁便好，不必管我。”

偌大的正厅只留下三人，显得十分空阔，火炉中的炭火燃得正旺，冒出几点火星，暖意融融，映红了一室孤冷。

杜仲自是坐不住的性子，收拾了碗筷，便跑去后院树下，不知蹲着在捣弄些什么。杜衡看着摆在他脚边的一堆烟火，提醒道：“你可别在今晚燃放，要是被公子听见声音，定会生气。”

“我买的这些声音都极小。”杜衡圆圆的脸笑起来，可爱喜庆。

“那也不行！”杜衡打断他的小心思，“你是知晓公子脾气的，唯有这一事不可逾越。”

阙芸珊纳闷，“公子为何不让在新年放烟火？”

杜衡依稀记得许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除夕，那时还在药谷，杜仲下山买了许多烟花爆竹，用完团年饭后，大公子对他们说买来的烟火不准在明晨之前放。

那时他不过也才十岁，小孩子贪玩心性自是有的，到了后半夜便和杜仲跑去院外，擦亮火柴点燃引线，看一束束火光冲上天炸出彩色的花火，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再兴高采烈地跑回屋内火炉旁，将一双冻得通红的手烘暖。

跟在公子身边一年，都晓得公子脾性温润平和从未生过气，对他们两个也是极好。有时做错了事遭到大公子的训斥，公子也都会替他们说情，但那一次不同。

守岁一整夜强撑着眼皮不塌拉下来，早已昏昏欲睡，次日清晨，脑袋刚沾上松软的枕头就被大公子叫去了正堂，杜衡心道：完了，又免不了一顿斥责。

果然，一进门就被大公子正言厉色地教训了一通，但通常低头听完训斥，再保证两句以后不会了，事情也就差不多翻过篇了。可坐在一旁淡淡饮茶的公子突然放下茶盏，抬头看来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如刀刃，眉宇间有着不像是一个十二岁少年该有的老成，在下一秒杜衡就知道了那其实是隐忍着欲发作怒火。

“去院子里跪着，明早之前不准起来。”公子不带情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得他浑身一凉，明早之前，那就是整整一日。

就连大公子脸上严厉的表情也有些松动，“会不会罚得重了些？”

公子却只是冷冷道：“不会。”

“......行，你的书童你说了算。”大公子算是默认。

江南不似北国多雪，但元月伊始，天凝地闭，屋外也是极冷的。两个十岁的孩子，别说顶着寒风在外头跪上一日，就连几个时辰也不可能撑住，到中午午时刚过，杜仲就晕了过去，而他也冷得抖若筛糠，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杜衡拖着冻到僵硬的身子，不敢起身，只用膝盖一步步挪到公子书房门前，哭着认错又保证再无下次，只求公子别再罚他们了。鼻涕眼泪黏糊在整张脸上，一半是哭出来的，还有一半则是被风霜冻得。

公子推开门冷冷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竟让他有些分不清屋外的温度和公子脸上的神情哪个更冷些，结果公子竟将自己的衣物给他裹上，又温和地说了句：“进来吧。”

书房内不燃火炉是公子的习惯，因为炭火熏出的暖烟会让薄如蝉翼的鳞波素笺发黄发黑，杜衡却仍旧感觉屋内很暖和，公子单薄的青衫也很温暖，至少比外头好上太多。公子将晕倒的杜仲抱到软榻上，又亲自煎了药喂他喝下，拿来手炉供他们暖身子。

还是那般温润和悦的模样，但他们自此晓得，除夕之夜，哪怕外头再热闹，火树银花绚烂靡靡，在公子身边也是不可以放烟火的。

杜仲放下手中烟火，小声嘟囔：“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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