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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幼年积怨（第1页）

另一边，纪殷去隔壁院子里查看一众亲卫的伤情，并吩咐后几日的安排：

——再行两日就能入荆州境，但因翊王负伤，不宜赶路，接下来几日会稍稍放慢速度，且对方今日刺杀失败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保两位主子安全，遂决定改道而行。

“咕---”，后院里，一声鸟鸣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十分清晰，一只信鸽从漆黑的空中坠下，小腿上绑着一个装信木桶。

卫瑾取出里面的纸条随意扫了一眼，下一秒信纸就在他指尖化作齑粉，从掌心慢慢滑下，随着夜风飘散一地。

看着他抛出细碎粉末，顾漘问：“王爷准备如何处理？”

卫瑾眼底闪过一道杀意，“背叛者，向来只有一个下场。”

他们此次虽是奉御令出行，但因本着暗中查访之意，又为了省去一些麻烦，走的不是坦荡官道，住的也不是官家驿馆。可行踪还是被暴露了，防不胜防地，麻烦自己找上了门来。

一路来难得的休息便遇上突袭，准确说来是预谋好的埋伏，而那时纪殷恰好去前方探路，哪有这么多巧合。

当时顾漘说出这一点的时候，卫瑾就已经猜到，定是随行亲卫中出了内鬼。而这个内鬼便是最开始促使他们停下来的人，除去杜仲的抱怨，就只剩下那个晕倒的侍卫。纪殷的话没有错，翊王府最优秀的暗卫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倒下。

于是两人商议，让纪殷故意告知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果不其然，三两句话就使那人漏出马脚，这只信鸽和信笺就是向外传递消息的证据。

顾漘点头，又道：“那幕后之人呢？”

一个侍卫的背叛终究是小事，只要幕后主使不罢休，类似的事情就还会接二连三的再发生。诚王下幽魂散，容王下蛊虫，这次的暗杀也是非此即彼，甚至有可能是两人合作，达成共识。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实话说，大王兄此次作为是我始料未及的。”卫瑾转过身，“别说是你，就连我这个做弟弟的，这么多年来都始终觉得他忠厚有余，谋略不足。”却没想到一出手就是阴损蛊虫，谎报灾情的大手笔。

“荆州之事一旦败露，就是欺君罔上的大罪，他断不会坐以待毙，怎么也得搏上一搏，所以你我接下来的路定然凶险。”卫瑾不带语气地接着道：“但只找到证据，就自有父皇和大宣律例给他定罪。”

“至于卫翾……”卫瑾直呼其名，然后顿住，半晌，轻叹一声道：“是我欠他的。”

“欠？”顾漘疑惑，有些难以想象会从卫瑾口中听到这个字。

卫瑾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你是不是想问，他为何如此怨怼于我？”

“是。”顾漘不明白，对于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明明容王和昱王的威胁都比卫瑾大得多，为何诚王独独容不下他。

星汉灿烂，夏日晴朗的夜空从不吝漫天星辰。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卫瑾仰头看着忽明忽灭的点点繁星，似陷入了遥远的怀想，眉目间的神色也逐渐复杂。

顾漘在他身侧坐下。

故事发生在卫瑾五岁那年，当今圣上也还只是东宫太子。

有一次，幼年的卫瑾和卫翾在御花园的池塘边玩耍，不知怎的卫瑾突然掉进了水里。被宫中侍卫救上岸后，太子和太子妃已经赶来，当即怒斥身边伺候的下人，然后盘问为何会发现此事。”

身后跟着伺候的宫娥抖若筛糠，其中有一人甚至哭出了声，呜咽着说是卫翾故意把卫瑾推到池塘里的。

太子勃然大怒，板着脸看向卫瑾，问他是不是如宫娥所说那般。

那时已是深秋，池水冰冷，被风一吹更是刺骨寒凉。

卫瑾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耳边尽是嗡鸣声，根本分辨不出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至今都记得，母后当时拿衣物搂着我，却是在用力掐我的胳膊。”卫瑾苦笑，“那时是真的很疼，还有恐惧，在冰冷黑暗的水中差点失去意识的恐惧，鬼使神差就点了点头。”

太子一怒之下将卫翾的生母李氏，当时的太子侧妃，贬为侍妾，并且因教导无方为由，再不让她把卫翾养在身边。

可没过两个月，李氏就薨了。

“那时候年纪太小，想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后来长大些才晓得真相。”卫瑾眼底带着几分苦涩，还有几分嘲弄，“当时的确有人从背后推我，却不是四哥，而是一名宫娥，准确说是受了母后指示的那名宫娥。”

这根本就是事前安排好的一场戏，算准太子行过御花园的时间，然后逼着卫瑾承认那所谓的“真相”，其实是被人制造出来的假象。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嫉妒而争宠罢了。”卫瑾的声音又淡了几分，“她的目的达到了，可怜当时那个李氏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王嗣，一尸两命。”

“终究是我欠他的，也该他恨我。”卫瑾深深吐纳了一口气。

这是卫瑾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悔，若他当年没有说谎，哪怕是事后能及时向父皇解释一下，也许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糟糕。可逝者已矣，无法挽回。明明是罪魁祸首的人，如今却是凤仪中宫，他更没资格补偿。

卫瑾从天际收回视线，平视夜幕下一望无际的稻田，“你可知为何在我之后，父皇再少有皇子？”

顾漘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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