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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江隐天板着脸，劈头就训：&ldo;白日宣y，呈何体统？&rdo;

江清流倒也从容：&ldo;她是我妻……&rdo;他这时候清醒了些，突然想起床上之人是谁。单晚婵过门这么多年，还是个羞怯的小女人，不会大白天爬到他床上。他赶紧改口，&ldo;只是小歇一会儿，并无其他。&rdo;

江隐天也没苛责，毕竟江清流也这么大年纪了，江家的继承人还没有着落。若是江清流无后，继承人可就要由其他宗室过继过来。那可不好。

李氏和江凌河向来不太管事，也没多说。周氏一脸严肃：&ldo;这次事件，不论婵晚如何委屈，终也是失了名节。&rdo;江清流猛然抬头，周氏徐徐道，&ldo;族里商量过了，决定为你再妻一房侧室。我们选了一下午，觉得河南金家女儿金元秋不错。金家也是巨贾之家，一直频频向我们示好。这次亲事，定当能成。&rdo;

江清流站在原站，半晌才皱着眉头道：&ldo;可是单晚被人劫持好几天，今日方刚刚到家！&rdo;

周氏一顿拐杖：&ldo;好了，此事已定，我已找好媒人，也许后日便可让管家前往金家下聘。&rdo;

根本没有人征求他的意见，他们不过是告知他一声而已。等到诸人离去，江清流起身，去了单晚婵的小院。单晚婵正在坐着女红，见到他来方才起身：&ldo;夫君。&rdo;

江清流嗯了一声，在桌前坐下来。单晚婵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江清流握住她的手，她轻轻地抽了出去：&ldo;夫君此来，可有事么？&rdo;

江清流心里一阵难受，夫妻二人本应是多亲密无间之人，而如今，两个人竟然生分至此了。他站了一阵，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启齿。

晚上，江清流没有去单晚婵那里。薄野景行正在玩他的佩剑，眼看上面的宝石都被她抠得差不多了，江清流突然开口：&ldo;老贼，陪我喝酒去。&rdo;

薄野景行对于好酒也是无力抗拒的，当然欣然跟随。二人来到他的小院，江清流从院中的梨树下刨出两坛子酒。甫一拍开泥封，酒香四溢。薄野景行垂涎三尺，可惜抱不动坛子。

好在那坛口甚大‐‐能装五十斤酒的坛子，那口可也不小，整个跟一酒缸差不多了。她整个人如同偷油的黄鼠狼，脑袋都伸进了酒坛子里，也不管干不干净，啧啧有声地舔食着美酒。

江清流甚至觉得一脚就能把她篙到酒缸里去。他举起大酒坛子，与薄野景行一碰：&ldo;来，今晚一醉方休！&rdo;

有酒，薄野景行话都顾不上说了，那酒香，真香，她整个人已经差不多要栽进去了。江清流先灌了几大口，他以前很少这样喝酒。大多时候红泥小火炉，好友或者娇妻陪伴一旁，略略烫上一壶，说的话比喝的酒多得多。

可是今晚他不想说话，他只想喝酒。

两个人默默无声地喝上半晌，薄野景行面色娇红，艳甚牡丹。江清流坐在她身边，突然开口：&ldo;薄野景行，族里已经派人前往河南金家下聘。过不了几天，我便要娶金家小姐过门了。&rdo;

薄野景行只顾着舔酒，连唔唔两声应一下的功夫都没有。江清流只得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攥起来。薄野景行恨不得醉死在酒缸里，四肢乱舞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意思：&ldo;恭喜恭喜！&rdo;

江清流这才把她放坛口，看她迫不及待地将毛绒绒的脑袋伸酒坛子里：&ldo;我甫一出生，便由族里几个长老养大。十五岁之前，连生身母亲都没能见上一面。从我记事开始，我身边一直就是长老和太爷爷。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玩伴好友，我甚至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二十七年了，他们让我练功，我便练功。他们让我杀人，我便杀人。他们让我扬名，我就成了一代大侠。后来他们让我娶妻，我就娶了晚婵。&rdo;

薄野景行几次想抱起坛子都失败了，这时候正奋力地蹬着腿儿舔酒。江清流又将她拎起来：&ldo;有时候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是人，我更像是沉碧山庄的山门，江家的一块匾额，聚贤厅的一根石柱。这庄中，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属于我，我也不需要拥有什么。只要就那么立着，承受整个门楣的重量。&rdo;

薄野景行伸嘴去他的酒坛里偷酒喝：&ldo;江家小娃娃，你开始想道理啦。&rdo;

江清流也不指望她能吐出什么象牙，仍然自顾自说下去：&ldo;我爷爷，也跟我一样么？！&rdo;

薄野景行终于停下了偷酒喝这样有失长辈风度仪态的动作，她慈祥地摸摸江清流的头：&ldo;江少桑啊，跟你差不多。你们江家人，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差不多。&rdo;

江清流无疑也有了两分醉意，突然问：&ldo;你说，我爷爷不是你杀的，那他是怎么死的？&rdo;

他有些醉了，薄野景行可还清醒着：&ldo;咳咳，相信老夫，你不会想知道的。等你长大了，老夫就告诉你。&rdo;

江清流也不理她，又灌了几口酒：&ldo;老贼，你有过心爱的人吗？&rdo;

薄野景行像模像样地摆了一副沉着的姿势：&ldo;有过吧。&rdo;

江清流确实有些醉了：&ldo;很美好吧？&rdo;

薄野景行点头：&ldo;还不错，如果她不是那么淘气，老夫也许会娶她的。老夫更喜欢温婉如水的小女人，诶，你小媳妇就不错。&rdo;

江清流一个暴粟敲下去：&ldo;不许想我媳妇！&rdo;

薄野景行又趴在酒坛子里，准备醉死在缸里。江清流将她搂起来：&ldo;我从来没有过心爱的东西，从来没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