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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多少回，我睹物思人，想像着她如何写那字条，如何做下手前的准备。我千万遍地安慰自己说，她不过在演戏，吓唬我而已，只是不小心把剂量弄大了些。可大家都说，她就是自杀，或者，她是抑郁症突发，不自觉动了轻生的念头。可人们不知道，五天前我对她说的那些狠毒的话。为了更狠地伤她的心，我还把自己所用的东西通通搬走了。就在我提箱走人时，她曾平静地对我说：&ldo;你想好了？你这样做的后果。&rdo;尽管我知道她的意思，可我假装不明白，不理会。我心想，她胆小，干不出来的，不过说说而已……如今，她就躺在我床上，一心一意地端详着我，似乎不知道，正是我，杀害了地。

&ldo;又怎么啦？&rdo;她说。见我久久地注视那红斑，她满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此时，室内已充满幽幽红光，一片昏暗中，瑞亚的双眸闪闪发亮。我放下她的衣袖，收同目光。她拉起我的手，把光滑沁凉的脸蛋放在我的手心里。

&ldo;瑞亚，&rdo;我结结巴巴地说，&ldo;不可能……&rdo;

&ldo;嘘！&rdo;

她的眼睑轻轻合着，可我的手能感觉到，里面的眸子在转动。

&ldo;我们这是在哪里，瑞亚？&rdo;

&ldo;在家里。&rdo;

&ldo;家在哪里？&rdo;

手心里，感觉她的眼睛睁开，一下，旋即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刷着手心，有一丝痒意。

&ldo;凯。&rdo;她轻声唤道。

&ldo;什么？&rdo;

&ldo;我好高兴。&rdo;

我抬起头，可以看到洗手间镜子的一角，镜子里反射出一双赤裸的膝头和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我的膝头，她的长发。地板上有一件变形的东西‐‐原来在浴室的盒子里见过的‐‐我用脚钩过来，弯腰拾起，是一根细长的轴承，一端已被熔过。变得针尖一样细小。我捏着它，对准大腿，用力一刺，疼痛感一下袭过全身，殷红的鲜血涌出来，无声地滴落在地板上，

这有什么用呢？无形的担忧演变成了有形的恐惧，进一步袭扰着我。我不再对自己说&ldo;这是梦&rdo;了，不再相信有关梦境的判断了。我现在关心的问题是：&ldo;一定要作好准备，保护自己。&rdo;

我眼光沿着她的肩头、腰际向下滑去，白色弹力裤裹着的臀，还有那晃悠着的裸足，然后俯身抓起一只脚踝，用手指试了试她的脚掌。

脚底皮肤细嫩异常，有如新生的婴儿。

我明白了，这不是瑞亚！而且，可以确信，连她本人也不知道这一点。

她抽了抽脚，嘴唇微启，无声地笑了起来。

&ldo;快停下。&rdo;她小声说。

我小心地把手抽回来，站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她也坐起来，望着我。

&ldo;你的东西呢？&rdo;我说。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不迭，不该这样问。

&ldo;我的东西？&rdo;

&ldo;除了这身衣服，你就没带点别的？&rdo;

从现在起，我得睁大眼，保持高度警惕。这戏还得演下去。我故意装出不在意、随便问问的样子，好像我们昨天才分开，甚至从未分开过似的。

她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扯了扯衣服，理平弄皱的地方。她虽一声不响，可显然我的问题让她不坝逐来。她用审视的目光环顾四周，寻找着什么。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查看周围的情形。然后，不解地答道：&ldo;我不知道。&rdo;接着，她又拉开衣柜门，&ldo;也许，在这儿吧？&rdo;

&ldo;不，那儿除了防护服什么也没有。&rdo;

浴室的洗脸盆旁边有一个插座，我插上电动剃须刀，一边刮胡子。一边监视着她。

只见她来回走动，到处翻找，最后走到我面前，说：&ldo;凯，我感觉出了点问题……&rdo;

她突然不说了。我拔出剃须刀插头．等她把话说完。

&ldo;我有一种感觉，我把什么给忘了，把许多事都给忘了。我只记得你，其他的‐‐其他的全忘了。&rdo;

我只听着，没理会，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ldo;我……我病了吗？&rdo;她说。

&ldo;是的‐‐有那么一点儿。你一直就不大对劲儿。&rdo;

&ldo;你可说对了，我部分丧失记忆，就是因为得了这病。&rdo;

她由忧转喜，又眉飞色舞起来。你看她，在屋里转来转去，忽而笑，忽而忧；忽而喋喋不休，忽而一声不响；忽而坐下，忽而起身。而对此情此景，我心情那个复杂．真是难以言表。我的恐惧感慢慢减退了，转而相信，和我一起的，就是真正的瑞亚。当然，理智仍然告诉我，她的举止怎么看都有些程式化，无论表情、姿态还是动作，就那么简单的几种。

突然，她跑过来，偎着我，问道：&ldo;凯，我们这是‐‐？都好好儿的，没事儿吧？&rdo;说着，两手攥成拳，紧紧抵着我的胸。

&ldo;没事儿，好得不能再好。&rdo;

她笑了笑，神色黯然。

&ldo;你说这话，就是指事情糟得不能再糟了。&rdo;

&ldo;什么糊涂话！&rdo;我急急地说，&ldo;瑞亚，亲爱的，我得走了，你在这儿等着。&rdo;我感到饿极了，便补充了一句：&ldo;你吃东西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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