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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尔到客栈的时候客栈里的门还是大敞的,月儿就坐在柜台前算账。一手执笔,一手打着算盘,看起来熟练至极。云尔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又在门外的大街上踱了几圈,不愿进去。后来索性靠在墙边上,抱着剑,低着头。
她突然想到了刚到都城的时候。那天月儿开心地跑到她房间跟她说:&ldo;姐姐,我从明天开始去客栈做事了。&rdo;
那时她在睡梦中被吵醒不悦:&ldo;去干什么?帮厨房洗碗吗?&rdo;
&ldo;才不是,我是要去做账房。&rdo;
&ldo;果真?可我不是记得你不识字吗?&rdo;
&ldo;所以我才要慢慢学习呀。月儿已经及笄,总不能总在家当个闲人什么都不做。我想着有一门手艺在身总是好事。&rdo;
那时候云尔觉得这个丫头有这个觉悟实在是好事。便不拦着她,且她认为这丫头肯定去了两天就得叫苦叫累,不想她竟做到了现在。像她这个年纪应该是待在家里想想自己的未来,想着以后的夫君是什么样子的,想着怎样做一个贤妻良母&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只是她跟着她一路到了东元,一路的艰辛都不曾有过怨言。现在她竟开始想着,她跟着她无怨无悔地来到这里,是好还是坏呢?是对是错呢?她是否后悔过?
直至月儿出来,云尔都还沉浸在思虑中不可自拔。倒是月儿一眼就看到了靠着墙的云尔,她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心底里的欣喜几乎堵住了嗓子眼。竟有点想哭&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但是转念一想,花都谢了,花神肯定也死了。她定是太过思念姐姐,故而产生了幻觉。如此一想,她红了一天的眼睛又开始流泪了,她难受地难以呼吸,一想到云尔死前她竟不在她身边,她就无比地难过。
&ldo;终于等到你了。&rdo;突然有有几个男子靠过来,围在她身边。月儿又想,如果姐姐还在,这群男子肯定不是她的对手&iddot;&iddot;&iddot;这样一想,她就更难受了,眼泪更多地涌出来。
&ldo;别哭啊。小妹妹,我们这几个哥哥已经看了你好多天了。去哥哥们的家玩玩吧。玩够了我们再将你送回来,你不是还有个漂亮的姐姐吗?你这几天这么难过,难道是她死了?&rdo;
站在墙边的云尔终于是听到了,他抬了头,对着那群人:&ldo;想死吗?&rdo;
那群男人马上望过去,见是云尔,马上饶有兴趣地过去:&ldo;哦?又是个漂亮丫头。&rdo;
&ldo;放开她。&rdo;云尔再说。
&ldo;放开?想得美。&rdo;
&ldo;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do;
☆、第14章
这应该是个梦。
从云尔抬起头的那一刻,月儿就是如此想的。
她的姐姐自从到了都城后就没有再以真面目示人过,今日她竟没有易容。万一被旁人瞧了去可怎么好?
只见她说完话将剑拔了出来,冲他们一笑:&ldo;我本想,对于几个小流氓而已,根本就不必拔了我这剑。但是今天很不巧。本姑娘不开心,所以,本姑娘想杀人。你们,还是好好地受死吧。&rdo;说着便拿着剑指向其中一人:&ldo;你先来吧。&rdo;
那人将月儿逮到自己面前:&ldo;你来啊。&rdo;
云尔又一笑,举着剑一跳,一翻,一踢,两人已经倒地,云尔一个转身,又两人摔倒在地上,最后一人抓着月儿,惊恐至极:&ldo;你不要过来。&rdo;
月儿方才还在掉泪,这下已经完全缓回来,想起云尔教过她擒拿,然后下一瞬就伏下身,将那男子用力一甩,下一瞬那人便已经倒地,痛苦地呻,吟着。云尔将剑指向那人的颈:&ldo;不想死就领着你的人赶紧滚吧。&rdo;
那人往旁边挪了挪才翻身起来:&ldo;哼,走着瞧。&rdo;
云尔转身望月儿,将剑重新插&iddot;入剑鞘:&ldo;我没死,我被西靖的外祖父叫来的人抓走了而已。现在旧伤已经完全恢复,你不必太过担心。还有,那天的事。如果你执意今后不叫我姐姐,叫我姑娘还是其他的什么,都随你的便。方才我靠在那墙上想了很多,深以为这一路实在是委屈你了。你当初跟着我是怕事情败露,现在已经时过境迁,恐怕没有人会记得了。你现在就没有必要担心了。东元都城虽然不太平,但你想要安身立命并不是难事。今后如若是还在做账房,穆钟离也定不会太过为难你,我也可以代你向穆钟离请求你今后将留在他这个客栈。这样的安排,你可还欢喜?&rdo;
月儿收住的泪又开始涌出,她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云尔的怀中:&ldo;姐姐可是嫌弃月儿了?&rdo;
云尔叹了口气,用左手轻抚她的背,在她耳畔低声说:&ldo;你可知,我被当今圣上送去南淮时与我同行的还有谁?&rdo;
&ldo;嗯?&rdo;
&ldo;与我同行的还有九公主萧汐云,十三公主萧沐云。我的亲生姐妹。那是我只觉身子又重又乏,只见是人,便杀之。不知你可还记得当时除了狱中的尖叫声外,还有什么声音?&lso;落香,救我!&rso;你可曾听到这两个声音?我听到了,听得真切。我将手中的刀插,入她们的身子时,她们仍在叫唤着&lso;落香,我是你姐姐&rso;还有,&lso;落香,我是你妹妹&rso;&lso;你为何杀我?&rso;我为何杀她们?我又为何不杀你?我憎恨这东元王朝。我要杀光这所有姓萧的人,不仅如此,那些曾经负我母亲的人,曾经对不住我们的人,我都要杀光。只是,我真的杀的光吗?我母亲十六岁出逃西靖相府万里来寻那负心人,将一颗赤诚之心完全给了那负心人。为他上马杀敌,为他出谋划策,为他打下这东元土地,连我大哥都是在行军途中生的。可最后换得了什么?这东元的每一寸土地,都洒过我母亲的血泪。但是她用命换来的江山,终究还是姓萧。我也姓萧,她生了两儿一女,都姓萧,就连她自己,也是萧家的人,是东元的故皇贵妃。&rdo;云尔近乎哽咽:&ldo;月儿啊,你可知我身上负的是多大的血海深仇?你可知,我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我一直在仇恨边缘孤身奋战着。我是如此地依赖你。我有许多兄弟姊妹,有哪一个知晓我的存在且真心地护我呢?月儿啊,你可知,你那一声&lso;姐姐&rso;对我何其重要。所以,我又怎会嫌弃你呢?只是,我这一路何止一个漫长艰辛可以囊括的?我这一路还有杀戮,还要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故而我又怎会舍得将你牵扯进来,这一切并非是你必经的,你可知?&rdo;
&ldo;姐姐。&rdo;月儿已经完全地失控,涕泗横流:&ldo;月儿无用。竟不能为你分担一二,月儿无用,月儿无用&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ldo;你无需有用,我只求你相安无事。月儿,你直需在一旁随时提醒我,莫忘初心,莫忘决心,莫忘恒心。&rdo;
&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一早发现云尔已不在房中的闻人渊已经赶来,就站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巧的是,闻人袭久不见月儿归,也来寻人。突逢闻人渊吓了一跳:&ldo;爹?你怎会在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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