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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霄对这些事没有太多兴趣,听着听着又开始左耳进右耳出,视线落在怀中人清瘦的后颈上‐‐夏惊蛰穿着黑色卫衣站在同样昏沉的夜色里,再往上是松垮扎起的黑发,就衬得中间露出的一小段脖颈白得惹眼,像蒙了一层朦胧的莹光,骨骼的突起也清晰分明。
他垂了垂眼睫,鬼使神差地想如果现在夏惊蛰转过头,大概又要说他的目光太腻歪像个变态。然后同样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对方颈后第三节突起的骨头上印了个吻。
夏惊蛰就猛地抽了口气,唇舌间飞快地滚过一句脏话,匆忙想挣开他的模样像炸毛的猫‐‐不知是挣扎的动静太大还是骂得太响,下一秒声控灯应声亮起,就让他红透耳朵的狼狈相无可遁形。
&ldo;嘘‐‐&rdo;枕霄在他骂出第二句前及时制止,把人揽进怀里再揉乱他头发的行为也像安抚炸毛的猫,&ldo;……你听里面,是不是有人在说话?&rdo;
第88章坦白局
&ldo;……你听里面,是不是有人在说话?&rdo;
说出这句话只是临时发挥,单纯地吃定了夏惊蛰是个单线程思考的人,注意力没法同时顾及两件事,然而或许是天意‐‐冥冥之中有神明护佑他少挨一顿揍‐‐话音落下时隔壁真的传来另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ldo;老师,我们也不想拿倒数第一的啊,还不是确实没时间练……&rdo;
&ldo;又是他啊,&rdo;夏惊蛰愣了愣,果然被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凝神分辨说话的人是谁,&ldo;郑柯海?&rdo;
枕霄自己也愣了一下:&ldo;嗯,好像是。&rdo;
&ldo;勇气可嘉啊,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跟她顶嘴‐‐唔,除了你,&rdo;夏惊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声感慨,&ldo;……还有,姓枕的,你的手能松开了没有?&rdo;
如果放在刚开学那会儿,夏惊蛰对他的耐心大概在声控灯亮起的那一瞬间就清零了,连转移注意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从这种意义上说,现在夏惊蛰对他的容忍程度简直称得上温柔了。
但温柔也只能惯得他得寸进尺,一边在心底里暗自高兴,一边变本加厉地抱上去,装出饶有兴趣的模样问为什么没人敢顶嘴,不是说只要成绩足够好就不会被为难么。
&ldo;话是这么说,但又不都是你这样的,&rdo;夏惊蛰抬手想弹他脑门,猛地记起他额头受过伤,就临时改成了揉他头发,&ldo;人家要是有你这么好的成绩、被她当宝贝宠着,大概巴不得更努力讨她欢心吧,哪有人跟你似的十九岁才到叛逆期啊,拿着受宠学霸的剧本不要,还有空替别人顶撞老师……算了,没办法,你那时候暗恋我嘛。&rdo;
枕霄听着他不自觉飘起来的尾音,久违地被挑起了胜负欲,就松开抱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跟他唱反调:&ldo;是吗……说实话,刚开学那会儿我对你没兴趣,会帮你说话也只是单纯地想骗顿饭吃,少自恋了。&rdo;
一番话说得真假掺半,也不全是在撒谎,毕竟那时候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对夏惊蛰的印象停留在&ldo;脾气暴躁、动不动抓人衣领又会给巧克力吃的矛盾的人&rdo;,喜欢也藏在潜意识里,让很多行为不能用纯粹的目的来概括‐‐比如&ldo;换顿饭吃&rdo;之类的说法算不算自欺欺人,答案连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夏惊蛰倚着墙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在专心听教室里逐渐嘈杂的动静还是在观察他,直到声控灯在长久的静默里熄灭,他才清了清嗓子,用不惊扰灯光的音量轻声道:&ldo;跟自不自恋没关系,就算你那个时候对我没兴趣,我也会觉得你是个好人。其实……算了,等会儿再说。&rdo;
现下的环境似乎不适合坦白局‐‐至少不适合在教室里那句掷地有声的控诉之后聊起恋爱话题,尽管控诉本身和他们无甚关系。
‐‐&ldo;从定下节目到上台演出,这么多天以来我们只排练了五遍,老师,你既然那么想让我们拿奖,为什么每次都说排练是浪费时间,只准我们自己跟体育老师商量、用体育课之前那几分钟排练,而且‐‐&rdo;
女人的声音和下课铃声同时响起来,说不出的尖锐与嘲讽:&ldo;好了,郑柯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去看过你们排练的样子,嘻嘻哈哈装模作样,半天唱不完一遍,给你们再多时间也不见得你们能排出什么东西来,弄到最后还不是浪费时间‐‐高三了还那么分不清主次,怪不得那天你爸妈急得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放假不在家专心复习,还要打个集体排练的幌子出去玩,我看那次就是你搞的鬼。&rdo;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之后是门被推开的&ldo;吱呀&rdo;响动与一串同样尖锐的鞋跟声,像给这场争辩划下一个近于惨痛的句号。
教室里安静了很久,偶尔响起细碎的桌椅拖动声,大概是有人收拾完了东西准备走,后门却始终没被打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说话,模模糊糊地听不太清,似乎是一句不甚友善的嘲讽,又像意在调侃气氛的玩笑话。
&ldo;内鬼竟在我身边。&rdo;
到底没能等来什么义愤填膺联合指责的过激桥段,一半原因在于已经放学,另一半则因为所谓的&ldo;告密者&rdo;是班里的中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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