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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明不禁暗想,李元湛若是有楚王一半的成熟沉稳,他们之间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至少不会把她气得一嘴血才是。
&ldo;昨日多谢楚王殿下。&rdo;张天明颔首行礼。
&ldo;你预备如何谢我?&rdo;楚王缓步走到庭中,见张天明愣了一下,他旋即又笑道:&ldo;我刚好准备上山,正愁无人同行,不如你和我一起上山,以此做答谢。&rdo;
张天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她也想上山,和楚王一起还多了个说话的人。
&ldo;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rdo;张天明有些焦急得催促着楚王。华南这会儿肯定去禀告李元湛了,她再不走,李元湛说不定就会怒气冲冲地找过来的。
好在楚王直接带她从侧门出了行宫,一路都没有碰到李元湛。出了行宫,张天明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上山的路不长,但是路面积雪覆盖,他们驾马的速度不得不一再放缓。风不大,但是空气依然很冷,张天明的鼻子冻得通红,头又有些一跳一跳的疼。楚王一路上和她聊了很多东西,从她昨天猎的兔子一直聊到了宫中趣事。
张天明很久没有和一个人说这么多话了,她觉得楚王很擅长和人聊天,因为他们似乎聊得很畅快。快进山林时,楚王提到了太子。
&ldo;你说太子被废黜了?&rdo;张天明有些诧异。
&ldo;七弟没跟你提过此事?&rdo;楚王骑在马上侧头看向张天明:&ldo;虽然太子被废是早晚的事儿,但没人料到如此之快。&rdo;
&ldo;是因为灾银的事吗?&rdo;张天明试探地问。
&ldo;灾银案只是加速了此事。真正促成太子倒台的,是你。&rdo;
楚王声音依旧平和,说出的话却让张天明心中一震。她就知道和她被劫一事有关,可李元湛那日之后在没和她提过后续发展,没想到太子紧接着竟是被废了。
&ldo;若没有出现你被劫走这一意外,二哥或许可以在太子的位置上多坐个三两年。&rdo;
楚王的意外二字说的很微妙,张天明觉得怪怪的。楚王似乎再告诉她,那不是意外。
她忽然想起太子说的话来,他说是李元湛放出的消息,说她那日会出现在城东,还说是李元湛陷害的他。张天明此前未把太子的话放在心上,如今仔细一想,当日之事确实太巧了些。难道真是李元湛一手安排的?只是为了利用她让太子倒台?零散的记忆一点点拼凑在一起,张天明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见张天明没说话,楚王又道:&ldo;七弟已经把你被劫走一事压了下来,现在就算是宫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此事。但我还是猜测,父皇之所以废太子,关键点不在于太子私自劫走齐王妃。而是……太子企图夺取召兵令。&rdo;
猛地听到召兵令三个字,张天明睫毛微颤,寒意一点一点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的头越发痛了。
察觉到楚王的目光,张天明强忍着内心的紧张,故作镇静地迎上他的目光,略带好奇地问:&ldo;夺什么?&rdo;
楚王不动声色地凝视了张天明一会,眼中神色复杂。良久,他回过头看着前方,不再言语。
张天明警惕地看了看楚王,他的侧脸在树影间时明时暗,棱角分明的轮廓在这清冷的冬日里,更显出一种深不可测来。
沉默了半晌,张天明闻到了丝丝缕缕的馨香。
随着他们的行进,香味越来越清晰,张天明也渐渐看清了前方疏疏落落的谈黄色,竟是腊梅。
&ldo;昨日寻你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这片梅花林。&rdo;楚王轻声道。
张天明紧张的心突然放松了下来,她愉快地翻身下马,往前跑了几步。欣喜地瞧着那些梅花,她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着的花瓣,这儿闻一闻,那儿瞅一瞅,转身笑道:&ldo;我最喜欢梅花了。&rdo;
冷风吹得张天明脸颊红扑扑的。楚王骑在马上,看着她站在梅花树下,灼灼闪耀,似是比万千花朵还要艳丽。
慢慢从马上下来,楚王走到了张天明近前:&ldo;明日就回府了,喜欢就多看看。&rdo;
听到他这么说,张天明笑着笑着就有些伤感,回府之后她又要整日整日待在闲云阁了吗?过段时间就是除夕了,没有父兄的年,她要怎么才能捱过去呢?等她回去,李元湛会不会又同她发脾气呢?
好多烦恼一起涌上来,把张天明的胸口堵得闷闷的。她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这些烦恼都甩出去,可是没有用,头反而更加昏沉了。
&ldo;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也许齐王府不能给你的,楚王府可以给你。&rdo;
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张天明有些错愕,她抬头看向楚王。
楚王隔着三两枝梅花,正微笑着看她,面上是一贯温和的表情。梅花在他面前轻轻摇曳,浅淡的光影投在他面上,似水似雾,晃得张天明有些恍惚。
换一种生活么……
他看她的眼神那么温暖亲切,就像他看延平公主那样和善。可不知道为什么,张天明还是觉得这个人身上带着危险的气息。
他刚才先是暗示她那日的意外是李元湛所为,然后又提及召兵令,实在有点古怪。像楚王这样会察言观色又在朝廷里混的如鱼得水的人,真的会随口说那样的话吗?还有他对自己三番五次的帮助,未免每次都太及时了些,与其说让她感动,她更多的是觉得刻意。这样一个难以捉摸又深不见底的人,张天明不是很想靠近,也不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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