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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上有趣的人不多,世事也从来容不下&ldo;如果&rdo;,许别时即使还活着,也必然完全是另外一种模样了。
李意阑敛去心中的可惜,正色道:&ldo;题外话到此为止,言归正传。&rdo;
&ldo;当年在缉拿的对峙中,许别时被官兵羽箭穿胸,从屋顶跌落下来当场气绝,尸体在义庄陈列到两日后许家问斩,一并收起来扔到了城北乱葬岗,照理来说,他绝无可能的生还。&rdo;
&ldo;可孙德修说,许家伏法以后,他见过许别时,不止一次,深夜在他府中徘徊,家丁没抓住人,就以为是鬼。因为这事听起来像是心中有鬼,而且无甚可能,所以他从来没有告知于人,现在看来,他见到的当真不是鬼,而是装神弄鬼的人。&rdo;
张潮出声道:&ldo;这不合理。许别时是朝廷钦犯之子,放过他会招惹杀头罪,从验脉到义庄停尸,中间那么多官差经手,不可能所有人都跟他交好,愿意为他舍弃性命。而时间不算短,他若是没死透,绝对会暴露。所以我觉得这位粮务大人的话,不太经得起推敲。&rdo;
江秋萍:&ldo;附议。&rdo;
寄声对孙德修有种先入为主的恶意,感情用事地说:&ldo;也附议。&rdo;
吴金其实脑子一团糟,一会儿死一会儿不死的,但为了不落伍,他也一口气道:&ldo;我也附议。&rdo;
李意阑自己说了半天,最后却不肯跟他们抱团,总结说:&ldo;许别时还活着、孙德修在撒谎,各有一半的可能,稍后下去查吧,我们不能靠猜测,拿证据来说话。&rdo;
理是正理,可江秋萍为难道:&ldo;如何去查?社戏案扣留在饶临的相干人等,只有戏班的人,可戏班的人都不是崇平人,他们对许别时一无所知,时间紧迫,我们没有时间往返于崇平找百姓查问。至于孙德修孙大人,想必也不会太配合。&rdo;
李意阑语气沉稳:&ldo;这事我来安排,先生不用操心,只把该问的问题、该查之人举列出来给我就行。&rdo;
寄声鹦鹉学舌,十分阔气地说:&ldo;扶江你也不用操心了,老子有的是人。&rdo;
家生和卖身的仆人没有像寄声这样的,而且这小子一会儿公子一会儿六哥,真正的身份怕是也不简单。
江秋萍欲言又止,忍住了打探他们隐私的念头,江湖人嘛朋友多,后头有人不算什么。
接下来他们按顺序详说了剩下三桩案子,五具白骨出现的诡秘原理一概没弄清,至于圈定的嫌疑人,看起来似乎也没有犯案的能力。
榆丰白骨刘春儿的弟弟刘荣是个骨瘦如柴的瞎子,自理都得靠邻居帮扶,往肉太岁里塞白骨还要操纵这种事,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扶江张石杰的老父张宏今年八十高寿,前些年在告状的途中被人打断了腿,走路都要靠拐杖扶,也没能力将白骨搬到山顶上去。
至于饶临的于月桐,她那个在逃的丈夫史炎倒是已经被缉拿归案了,但即使史炎没扛住重刑,屈打成招地说这一系列事都是他干的,却死活也说不出这些白骨的出现始末。
一个连原理都说不出来的犯人,怎么交到上头去复命?
前任提刑官钱理的办案之路,便是断在了这里。
共享完信息的众人也是束手无策,默默无语地对坐着,吴金给自己倒了杯酒,没什么等待的耐心道:&ldo;公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rdo;
李意阑去看江秋萍:&ldo;先生有何高见吗?&rdo;
江秋萍:&ldo;如果真的人力所为,必然会留下痕迹,问题是时日已久,我们不仅错过了最好的探查时机,而且连赶赴案发地的时间都没有,这就决定了我们能做的事,比少之又少还要少。&rdo;
&ldo;我之前已经说过,如此规模的连环案,背后一定有一个组织。&rdo;
&ldo;案件共同的地方在于第一,都说是冤案,这一点,根据钱大人的调查,八九不离十就是事实。&rdo;
&ldo;第二,都牵涉朝廷大员,如果第一条属实,那么死者的家属是最有动机的人,而且最合理的可能是他们组成了同盟。但从目前来看,这些家属或老或弱、或为女流,甚至素不相识,这个推断缺乏站住脚跟的证据。&rdo;
&ldo;也许还有第二种可能,幕后之人与这些白骨毫无瓜葛,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利用白骨伸冤这个噱头造势而已。&rdo;
江秋萍思维正集中,根本没注意到他皱了下眉,依旧侃侃而谈。
&ldo;第三,案件都发生在人潮密集之处,这些庙会、集会鱼龙混杂,喧闹混乱,是掩人耳目和脱身的极佳场所,所以我觉得,那些人潮之中,一定有我们忽略的东西。&rdo;
李意阑脑中倏忽有灵光一闪,但那念头来去太匆匆,快得他根本来不及悟透,只在他心头留下了一种虚无缥缈的遗憾,让他感觉自己错过的这个信息,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李意阑聚精会神地想了想,但这努力堪称徒劳。
江秋萍的分析却是到此为止了,他语速慢了,眉目间的自信也黯淡下来,提起嘴角勉强一笑:&ldo;然而说了这么多,我目前却并无头绪,另外请大人别叫我先生,称我秋萍即可。&rdo;
李意阑眨了下眼,算了答应了,完了他又去看张潮,对方明白他的意思,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也很茫然,于是李意阑了然道:&ldo;既然都觉得无处着手,那就先按我的法子来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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