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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季云鹏举手撸了把脸，接过参茶，像伺候自己老娘一样半蹲着把水举到小谢唇边，半是哀求半是哄骗：&ldo;春生，喝点水啊，来，慢慢的，不着急，咱不着急，不怕，就是普通的参茶，王老师喝过的，你看你看，我喝给你看，&rdo;他一手止住惶恐不安的谢春生，一边飞快喝了一口表示没事，声音柔和得堪比最有耐性的托儿所保姆，&ldo;没事啊，人得喝水，不喝水哪能成，对吧，乖，小口点喝……&rdo;

谢春生此时已经犹如惊弓之鸟，对外来接触都有本能的恐惧，抖着身子蜷成一团，但还好还是愿意听季云鹏的，缩在他身边，动都不敢动一下。

没人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王铮心里难过得想哭，他仿佛看见谢春生怎样被一下下凌迟了精神的过程，施暴者伤害的不仅是一具肉体，而是将这具肉体从里面拆除掉作为人那些正面的，积极的部分，让人的整个生活陷入一种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当中，看不到希望，所有的拯救或者重新开始成为一种笑话，自己从根本上否定了摆脱这个男人，或者说摆脱暴力相向的可能。也许还认命了，觉得被毒打的生活是自己唯一配认领的生活方式。

他想起谢春生在医院里说过的，一切的起源，其实是他个人的问题。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将地上此刻蜷着像一只臭虫一样的男人捏死，踹死，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他要活下去，到底该怎么办？

徐文耀阴沉着脸，他想的没王铮那么深远，他脑子里现在回忆起的，是谢春生以前的模样：清秀，乖巧，一看就是那种普通人家长大的，善良而带了点平庸的孩子。他跟徐文耀接触过的许多圈里的年轻人不同，没长得不错，但没想过利用青春相貌交换什么；在他跟前，也像缺根筋似的，没动过要什么东西的念头。他是单纯的想找个人带，单纯的想有段感情经验，或者性经验。就连单位里提科级干部的名额，也是徐文耀过意不去，暗地里帮了他一把，谢春生本人到了文件下达还不明就里，高兴得跟傻子似的，特地打电话来跟他报喜，说原来单位领导还挺重视他，他以后要改了懒散的毛病好好工作云云。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孩子，徐文耀不知道他招谁惹谁了要被人这么折磨虐待，他知道什么是对一个人的欲念，他知道那种抗拒不了，只想占有一个人的感情意味着什么，必要的时候，确实没什么平等尊重好讲，可是，那也不意味着要靠伤害那个人的身体得到快感，尤其是在对方已经确凿无疑信任你，爱你的状况下。

他不能理解这种畸形的心态，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恼火，很想让这个施暴的男人消失，不管以何种形式。

他想了想，主意定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瞥了那男的一眼，直截了当地问小谢：&ldo;谢春生，你打算怎么办？&rdo;

小谢浑身抖了抖，似乎不堪惊吓，季云鹏不忍心，插嘴说：&ldo;文耀，现在小谢回答不了你这些，该怎么办怎么办，咱们还不能替他拿个主意？&rdo;

&ldo;我倒是有一肚子主意，替他拿了，回头他伤一好又回来找这男的，我不是白费心思，不行，我是商人，不能做亏本买卖。谢春生，&rdo;徐文耀提高嗓门，&ldo;是男人就给个痛快话，你打算怎么办？要死还是要活，快点！&rdo;

王铮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坐过去温言对小谢说：&ldo;小谢，徐哥是想保护你，不单单他，我们这所有人都想帮你，可你得让我们有个帮你的理由，不然你这个事，我们管太多了反倒多事了，现在你好好想，要不要离开这个，&rdo;他忍了忍，还是没把人渣两个字说出来，&ldo;这个男的。&rdo;

谢春生抖着唇，慢慢地，像木乃伊一样把视线转到地上那个男人身上，颤声说：&ldo;我，我想问他几句话。&rdo;

王铮倒抽一口凉气，说不出什么心情，他低声对一脸不解的季云鹏说：&ldo;什么也别问了，就依他吧啊。&rdo;

季云鹏怒气冲冲，却只能忍着过去把地上的人揪起来，扔到小谢跟前说：&ldo;问吧。&rdo;

那男人这时来精神了，抬起脸爬起来骂：&ldo;贱人，你还说没背着我勾引男人，jian夫都找上门了，你得意了？啊？看我被打成这样你高兴了？你他妈让他打，打不死我回头照样搞死你！&rdo;

&ldo;操！&rdo;季云鹏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就想揍，徐文耀喝止了他，冷笑说：&ldo;行啊，你有种，我刚刚还想手下留情来着，现在看来不用了，鹏子，开窗，给我把这孙子扔下去。扔一次摔不死再继续扔，我还不信了，五楼就不能摔死人。&rdo;

季云鹏嘿嘿低笑，真把那男的抓起来就往窗口塞，这栋楼五楼原本窗户有装防护网，可正巧赶上市政府穿衣戴帽工程开到这，要求这一片住宅对着街一面都拆掉铁栅栏，这下可真是无阻无隔，季云鹏力气又大，直接就把男的半个身子都推出窗外，吓得他哭爹喊娘，拼命挣扎。季云鹏用力一推，又把人往外推出几公分，那男的俨然就要呈倒栽葱姿势，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什么狠劲都跑九霄云外去了，哭着喊：&ldo;我错了我错了，救命啊我错了……&rdo;

&ldo;行了，弄进来吧。&rdo;徐文耀淡淡地说，走过去搂住王铮，带笑骂，&ldo;别搞得跟黑社会追钱似的，咱们都是文明人，动静不用太大，回头你王老师该教训我。&rdo;

季云鹏把手往里拽，硬生生把那男人拽了回来，往地板上一丢，那男人这下真的吓得面露土色，瑟瑟发抖。徐文耀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再次问谢春生：&ldo;怎么样，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赶紧的给个决定，我可为了你耽误不少时间了。&rdo;

谢春生挣扎着坐起来，眼神复杂地盯着地上那个男人，似乎在回忆，又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过了很久，他闭上眼，喃喃地说：&ldo;本来想问的，现在不想说了。&rdo;

王铮心里一喜，知道这个男人此刻的窝囊相无论如何都让小谢绝望了，他趁热打铁说：&ldo;那你要不要离开他？&rdo;

小谢沉默着点点头。

地上那个男人这时候着急了，他嘶喊着：&ldo;谢春生，你别想离开我！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的视频……&rdo;

&ldo;你真的不懂吗？&rdo;小谢睁开眼睛，泪光闪闪地看着他，颤声说，&ldo;我回来，不是怕你，可是你总是没把我当人，你还拿狗链子栓我……&rdo;他全身都发抖，王铮忙止住他说话，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对徐文耀说：&ldo;拿那个视频。&rdo;

&ldo;拿不拿的无所谓，他不是只有一个视频吗？我给他搞十个八个，保准比他自己拍的要清晰好看，如果还不够，那加点重口味的，牵条藏獒办事都成，我认识个夜总会老板，正愁找不到人拍这个呢。&rdo;徐文耀笑着问季云鹏，&ldo;这么精彩的东西要做出来，给谁看好呢？干脆送他老家那一人一份，免费派发吧。&rdo;

&ldo;行。&rdo;季云鹏表示同意。

那人这回真的吓住了，他惊恐不定地看着徐文耀，徐文耀温文无害地笑了笑，问：&ldo;怎样，视频在哪，你要不要给啊？&rdo;

&ldo;你们得保证，给了，就放了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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