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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夕阳如血，照在灞陵城的残雪上，别有一番凄凉的滋味。

灞陵城的最东面，那一片高耸的皇家宫城是无数人向往的圣地，也是无数人想逃出来的金丝雀笼。

对于今日的商青黛与杜若来说，是不愿靠近也不屑靠近的人间牢笼。

只是，皇命难违，既然陛下已下了口谕，今日之宴便是谁也不能推脱的。

深宫，幽静。

万寿宫是当今太后的寝宫。

太后白氏是丞相白朗的亲妹妹，也是先帝的皇后。早年有过一子，却不幸早夭了。先帝故而将已故陈贵妃的儿子、当今宋王燕云深过继给了她，却立了李美人的儿子燕云华为太子，又悄悄地将李美人毒杀在一次意外中。

当年皇权更迭，表面上平静，其实底下还是血迹斑斑。

燕云华是知道生母死因的，可太后并没有参与谋害李美人，生性又温婉，除了偶尔固执地命他遵守祖制外，并没有其他干涉君权的地方，所以燕云华对这个太后也算是孝顺。

但是宫中的女人向来都不是单纯之人，所以，就在燕云华在大殿设下宫宴的同时，丞相白朗已悄然入了宫，来到了万寿宫内。

白太后命人给白朗上了盏茶，便将宫女内侍们屏退了。

&ldo;这几日，陛下与太医院齐家那两姐妹走得近了些，似是有些效果。&rdo;白太后等白朗坐定，便开了口，&ldo;今年八月选秀，只怕迟了些。&rdo;

白朗道：&ldo;妹妹可以放心，宫里那些美人都是我这边的人，只等八月选秀选中如裳，那么这天就注定要变了。&rdo;

&ldo;这小子许是起疑心了，自打他即位以来，后宫女子没有一个有孕的，身子骨也偶尔感觉到不适，这些事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些？&rdo;白太后忧然皱眉，&ldo;哀家可不想这小子的翅膀硬了，把龙椅给坐稳了。&rdo;

&ldo;唉，当年千防万防，就是没有防住那个李美人，她在先帝那里不知道吹了什么枕头风，先帝就把太子之位给她儿子了。&rdo;白朗每每提到此事，都觉得懊悔，当时的民望与臣心俱向着燕云深，怎的先帝会突然来这一出？

&ldo;或许先帝是觉得深儿仁心太过，不像个帝王吧。平心而论，云华那小子杀伐决断颇有霸主之风，只可惜，是个难以驾驭的狼崽子，留在身边太过危险。&rdo;白太后说完，沉沉地一叹，&ldo;就是可惜了如裳那孩子了。&rdo;

白朗摇头道：&ldo;只有变天了，白家才能在大燕继续显赫下去，她从小就懂这个道理。&rdo;

白太后欣慰地点点头，&ldo;那这几个月，哀家就多盯着些后宫，以免那小子偷偷在哪个宫女身上藏了龙种。&rdo;

白朗点头，喝了一口热茶，&ldo;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灵枢院。&rdo;

&ldo;此话怎讲？&rdo;

&ldo;陛下最近对商青黛颇是赞赏，大有将此人选入宫做妃子的意思。&rdo;说完，白朗又叹了一声，&ldo;此女医道甚精，她若入宫，只怕会是个变数啊！&rdo;

&ldo;后宫如今后位空悬，他想召妃子入宫，还得过哀家这关，所以大哥不必担心。&rdo;白太后气定神闲地说完，悠闲地喝了一口茶，&ldo;不过哀家仔细想想，商青黛在宫外倒是个变数，以灵枢院的势力，藏个怀孕的女儿是轻而易举。&rdo;

当看见白太后递过来了眼色，白朗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ldo;此事大哥知道怎么做，妹妹可以放心，今日他不是设宴宴请他们么，正是下手的好机会。&rdo;

&ldo;天子行为不端，迫害民女商青黛投井自杀，呵，若有这些流言蜚语起来，于大局来说，是再好不过的。&rdo;白太后又提示了白朗一句。

白朗会心一笑，恭敬地对着白太后一拜，&ldo;老臣告退。&rdo;

凉风徐徐，寒人心扉。

皇宫虽巍峨，却冷得没有一丝暖意，就算此时有宫灯依稀，那些微薄的灯火也掩盖不了这座皇宫无处不在的肃杀之气。

大燕皇帝亲自设宴嘉奖民间医者，这是大燕朝头一遭。有些明眼人早就看出来，天子的心思不单单在招揽民心上，还有两户医家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杜若现在穿的是灵枢院的学子衣裳，水蓝色的袍子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那瘦小的身影走在庄严的宫道上，偶尔关切地回头看看那个蹒跚行走的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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