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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ldo;你们这是干什么？&rdo;我见唐玉母亲无声无息地下楼，离开了派出所，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问道，&ldo;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后面的日子都要一个人过了，你们还这么凶她干什么？&rdo;

&ldo;是她自己造的孽。&rdo;侦查员翻开卷宗，说，&ldo;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个女人强迫自己的女儿和大队书记发生性交易。&rdo;

&ldo;性交易？&rdo;我大吃一惊。

&ldo;是啊，我们有几个证人的证词，说去年唐玉和大队书记发生了性交易，小姑娘自己据说是不愿意的，但是她妈妈强迫她非去不可。每次交易完，大队书记就会给她们家钱，还能给她们家一些政策上的优惠。&rdo;侦查员摊开卷宗说道。

我望向窗外唐玉母亲已经走远的背影，顿时一阵心凉。她刚才哭得那么惨，却狠得下心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卖身。世界上竟然真有这种只认钱不认亲的狠毒角色。

&ldo;你们是怎么调查出来的？&rdo;我说，&ldo;可靠吗？&rdo;

&ldo;可靠，&rdo;侦查员点点头，&ldo;有人是偷窥偷听到的，有人是听大队书记酒后自己说的。这个村子里就唐玉长得不错，很多人对这件事情都很不齿，当然这种不齿有可能是建立在嫉妒的基础上。&rdo;

&ldo;不管怎么说，小姑娘太可怜了，现在要搞清楚她的死亡真相。&rdo;我说，&ldo;我这就去进行尸体解剖检验，你们去提取大队书记的血液，看看唐玉的指甲里有没有他的dna，说不准唐玉生前的打斗，就是和大队书记进行的。&rdo;

重新回到那座破烂不堪的殡仪馆，重新回到那种腐败气息的包围中，我长舒一口气，暗自鼓了鼓劲儿，穿上了解剖服。

刮去唐玉的长发，头部损伤清晰地暴露在眼前。

唐玉苍白的头皮枕部，有一块直径在十厘米左右的青紫区。

&ldo;这里有头皮下出血。&rdo;大宝抬肘推了推眼镜，说。

我没有吭声，手起刀落，划开头皮，把头皮前后翻了过来。

&ldo;头皮下的出血局限于颅骨圆弧突起部位，应该是和一个比较大的平面接触所致。&rdo;我说。

&ldo;头撞了地面啊？&rdo;大宝说。

我摇了摇头，说：&ldo;不，不可能是地面。你还记得吧，现场是非常粗糙的石子路，地面的摩擦力很大，即便是垂直撞击地面，也会在头皮上留下挫裂伤。可是唐玉的头皮皮肤很完整，没有任何擦挫伤痕迹。&rdo;

&ldo;会不会是头发的原因呢？&rdo;洪师姐在一旁插话。

&ldo;不会，&rdo;我说，&ldo;头发再多，路面上突起的石子也会在头皮形成痕迹，所以我觉得她的头部损伤应该是与光滑的地面撞击形成的。&rdo;

黄支队在一旁问道：&ldo;到底是摔跌，还是撞击？如果是光滑的平面撞击上去呢？&rdo;

&ldo;嗯，&rdo;我点了点头，心想黄支队说到了点子上，&ldo;摔跌是头颅减速运动，撞击是头颅加速运动，这个好区分，看一看有没有头部对冲伤就可以了。&rdo;

要看对冲伤就要开颅，丹北县的条件的确很不好，连电动开颅锯都没有，居然还是用手工锯锯颅骨。人的颅骨非常坚硬，手工锯开要花很大的力气，不知道身材瘦弱的洪师姐这么多年来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次当然是我和大宝上阵，手工锯或许是使用得太久了，并不是很锋利，我们俩笨手笨脚地锯了半个小时，汗如雨下，总算把颅盖骨给取下来了。我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洪师姐，眼里尽是钦佩。

硬脑膜剪开后，脑组织的损伤一目了然。唐玉的枕部大脑硬脑膜下附着着一块巨大的血肿，脑组织已经有挫碎的迹象。对应的前额部也附着了一块相对较小的血肿，脑组织也挫伤了。我仔细看了看唐玉的前额部头皮，确认头皮上没有损伤，说：&ldo;是头颅减速运动导致的对冲伤，可以确定死者的损伤是枕部摔跌在光滑平面形成的。&rdo;

此时大宝已经切开尸体的胸腹部皮肤，在检查死者肋骨损伤情况，他听我这么一说，问道：&ldo;说来说去，不会又说回去了吧？真的是在光滑的地方摔死，然后移尸现场？&rdo;

&ldo;不会，&rdo;我说，&ldo;这么大的硬膜下血肿，还伴有脑挫伤、颅底骨折，是很严重的颅脑损伤了，唐玉很快就会死亡，如果再移尸现场，身上其他损伤就不会有生活反应。但是唐玉的两侧肋骨都有多根肋骨骨折，断端软组织都有出血，肝脾破裂也有出血，身上皮肤擦伤都伴有出血，都是有生活反应的。&rdo;

&ldo;那你觉得肋骨骨折是怎么形成的？&rdo;洪师姐问。

&ldo;摔的，&rdo;我说，&ldo;尸表检验的时候就发现死者应该是上半身俯卧着地，所以肋骨骨折也很正常，胸部皮肤也是有擦伤的嘛。&rdo;

&ldo;听你的意思，还是倾向于交通事故损伤？&rdo;大宝说。

我点点头：&ldo;肝脾的破裂都位于韧带附近，是典型的震荡伤，这种损伤，人为形成不了。&rdo;解剖现场沉默了一会儿。

我接着说：&ldo;不过，如果撞人的车辆是大队书记的，那就又是一种可能了。&rdo;

&ldo;怎么确定撞人的车是他的呢？&rdo;洪师姐问，&ldo;刚才侦查员说，大队书记的车，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越野车。&rdo;59贰

我没回答，用卷尺在尸体的几个地方量了量，说：&ldo;你们看，尸体处于俯卧位的时候，离地面最高的部位是肩胛部，约二十二厘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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