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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他含着笑意冲寻洛眨眨眼，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寻洛怔怔，等他施施然走回自己房门前了才想起来，秘密还没听见呢。

可追问不是他的习惯。他一向只会默默观察，或等待别人开口，不多话不多管闲事明明是他一直以来的准则。

如今破了几回自己的防线，却有些迷茫了。

碎殷不易得，可世界上除了药王谷，却还有一个地方，有能力制得出与碎殷症状如出一辙的毒药。

天门。

傍晚时分，有一小厮敲响了寻洛的门，寻洛开门问何事，那小厮答：&ldo;盟主所中之毒怪异，医师们都束手无策，姑爷就遣了小的们，一一来问过各位宾客可否有从医的。&rdo;

小厮话音落下，隔壁房门打开了，庄九遥手里提着个小巧的药箱：&ldo;寻长老，到咱们洛海派回报盟主的时候了。&rdo;

他说着朝寻洛眨了眨眼，寻洛微微抿起嘴唇，伸手接过药箱。那小厮面露喜色，慌忙在前头引路，两个人就这么迎着一路的惊疑目光到了正房中。

早已有人通报过，在门口见到来迎接的方钦，庄九遥收起笑脸，一本正经施礼：&ldo;在下庄九遥。&rdo;

寻洛跟着不温不火地抱拳：&ldo;寻洛。&rdo;

方钦一伸手：&ldo;二位请。&rdo;

入门之前，管家客气着要求收起兵器，寻洛利落地放下手里的剑，对着神色颇为抱歉的方钦点点头，示意无妨。

进去才发现一屋子都站满了人，旁边几位皆是自恃医术高明之人，却几番讨论无果，此时都在等着瞧下一位的笑话。而榻前除了方岐山和吴夫人，还立着一脸梨花带雨的吴水烟，以及面色惊恐手足无措的吴淮生。

寻洛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心觉这盟主之子，锦衣玉食惯了，看上去有气度，一遇事当真是比不上那同龄的祁云。

屋里的人让开路，庄九遥上前，把脉翻眼，片刻道：&ldo;这毒十分烈，非常用之毒，我也未曾见过。若是没有解药，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且毒发时盟主气行太急，经血逆流，毒已入髓了。&rdo;

跟前面几位医师说的一样，吴夫人身子一颤几乎要晕过去，吴水烟勉力撑住她。屋里的人看上去都十分沉痛，可谁也不知道谁心里在想什么。

只有寻洛一脸与我无关的淡定。一片沉寂中，庄九遥突然又道：&ldo;我有一法，或可保得盟主一命，只是……&rdo;

方钦惊讶地抬头，继而欣喜若狂：&ldo;庄先生有何法子不妨直说。&rdo;

&ldo;这事怕得让吴盟主醒来之后自行抉择。&rdo;庄九遥微微敛眉，狭长的眼睛此时露出认真的神色，让人说不出地愿意信他，&ldo;若是想要保命，就得废掉这一身的功力。&rdo;

吴水烟震惊地看着庄九遥，一屋子人再次陷入难言的沉默，屋角一医师突然发声：&ldo;敢问已逝的天山刘仙医是庄先生何人?&rdo;

以自断一臂的方式保全性命，是天山刘氏的拿手好戏。历来这道理皆是懂的人多，做得到的人少。自刘氏隐居，近年来江湖中早已无人再提及此术，这人还挺识货。

庄九遥心里轻笑，面上却还恭谨：&ldo;未曾想家师仙逝十年，江湖中竟还有人记得他。&rdo;

寻洛面上平静，心里也是讶异。这庄九遥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不着调，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当真是看不透。

性子看不透，身份也看不透。

方岐山也愣了一下：&ldo;没想到先生是刘仙师的弟子，失敬失敬。&rdo;

&ldo;方掌门抬举，其实也算不上。&rdo;庄九遥示意寻洛放下药箱，拉开最上层的小抽屉，取出针具来，&ldo;儿时体弱多病，家母与师父曾是江湖旧识，便将我送往天山，师父怜我，收我做了关门弟子。他老人家早逝，我才疏智浅，也只在治病的同时略学了些皮毛，可不敢辱没了仙医的名头。&rdo;

不等众人恭维，庄九遥抬眼看吴夫人：&ldo;我先施针，暂且压制住毒血继续侵蚀盟主内里。日落之前盟主一定会醒来，剩下的便是夫人您自家的事了，但是不能耽搁太久。&rdo;

那吴夫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吴柏行一倒下，她整个人便没了主心骨。可再难过此时也只得点点头，带了一干人等离开，只留了庄九遥和寻洛。

当下施针，所有人都站在门外，随时防备着意外，所有意义上的意外。

庄九遥封住吴柏行的几处大穴，而后一针扎在他神庭穴，一针扎在人中之上，吴柏行悠悠醒转。

他神色尚且没有缓过来，眼中一片混沌之色。庄九遥给寻洛使了个眼色，寻洛用正常的声音道：&ldo;你说盟主醒来之后会如何选择?是失去一身武功就此成为一个普通人，还是……&rdo;

外面的人听见二人谈话，为免偷听嫌疑，都退了些。

床上吴柏行皱起眉，他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只听着。庄九遥继续施针，装模作样地答：&ldo;这个不好说，盟主为人刚猛，咱们行医的只管救人便是了。&rdo;

&ldo;说得是，可怜吴小姐刚刚出嫁。&rdo;寻洛注意着吴柏行的神色，&ldo;不过还好岐山派有担当，方少掌门是个能成事的，说不定日后还能翁婿继美呢，也是武林中的佳话了。&rdo;

庄九遥憋住笑：&ldo;阿寻，你何时关心起武林局面来了，跟我一起走江湖走腻了?&rdo;边说边伸手摸入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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