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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钟有初下意识地将肚子上的赘肉吸了吸：&ldo;我正要起床呢，今天……&rdo;

&ldo;别费劲撒谎了。钟家湾老福头家的二侄子还记得吗，退伍了之后在鼎力大厦当保安的那个。昨天晚上他亲眼看见你交出了员工卡，灰溜溜地走人。&rdo;

钟有初满头大汗：&ldo;小姨，现在没有下岗这个概念了。&rdo;

叶嫦娥毫不客气：&ldo;说得再好听，也是失业！我早说过，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进事业单位，捧铁饭碗，工作轻松，有时间相夫教子。我们黄梅剧团就很好，三险一金，旱涝保收，你偏偏不要去……&rdo;

&ldo;我会再找工作。&rdo;

&ldo;你别忙找工作，先回云泽休养一段时间。过年后我就没见过你，女人在你这个年龄老的最快。&rdo;叶嫦娥忧心忡忡，&ldo;坐办公室容易发胖，长期对着电脑对皮肤也不好。面膜每天在做吗？每天的一勺芝麻两片柠檬三颗红枣四样水果五种蔬菜六成饱七分暖八杯开水九点瑜伽十点睡觉坚持了吗？别以为我不在身边你就可以敷衍了事。&rdo;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钟有初冷汗直流：&ldo;小姨，我已经不是演员了，不需要把容貌体态看得太重。自己活得惬意不就行了吗。&rdo;

&ldo;女人在把自己嫁出去之前都是演员！&rdo;钟有初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叶嫦娥痛心疾首，&ldo;如果你嫁得不好‐‐我连想都不敢这样想！你自己可以考虑一下将来到地底下怎么面对她！反正我是没有面目去见你妈！&rdo;

她叽哩呱啦将不识时务的钟有初训至满心惭愧才意犹未尽地结词。

&ldo;总之你赶快回云泽。钟汝意！要和你女儿说两句吗？&rdo;

背影传来钟汝意弱弱的声音：&ldo;我要去浇花哩。&rdo;

&ldo;那我挂了。哦，对了，可能还会有其他人打电话给你。那种无谓的人你随便应付一下就可以了。&rdo;

钟有初叹了一口气。格陵的云泽同乡会有一张非常微妙而坚固的关系网。它盘根错节于都市的底层，沾满了各种灰扑扑的小道消息。她昨天才失业就被传回老家，可想今天不会有安生日子了。

果不其然，她紧接着又接到几个老乡从工作单位打来的电话，有慰问的，也有提供就业信息的，她的电话霎时成了热线；最后打进来的是缪盛夏。

缪盛夏和钟有初曾是中学同学，但成年后两人联系甚少，最多在同学会上打个照面。缪盛夏人如其名，名如其声，接起电话来一股热浪直冲钟有初耳膜。

&ldo;有初！哪个单位敢炒你，哥替你出头！&rdo;缪盛夏突然狂笑起来，隔着电话钟有初都能想象出他那副得意的嘴脸，&ldo;我想到了。我要把你们公司买下来，做成个大厕所，叫你老板去守门。怎么样，有初，解不解气？三千万够不够买你们公司？&rdo;

&ldo;你留着钱做慈善吧。拜。&rdo;

钟有初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须臾电话又拼命地响了起来，还是缪盛夏：&ldo;说正经的。我一直想在格陵投资……&rdo;

&ldo;投资厕所？&rdo;

想起小姨说过无谓的人就随便应付一下，钟有初就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不依不饶地，缪盛夏又打过来，这次他也火了：&ldo;钟有初，你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啊！从来没有人敢挂我电话……&rdo;

钟有初再次敢给他看。把电话甩到一边，她正换睡衣，电话又发疯似地响了。

&ldo;有完没完了！&rdo;钟有初对准话筒大吼一声，&ldo;还要我再飙你一次吗？&rdo;

&ldo;钟小姐。&rdo;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而清晰的男声，绝不是缪盛夏。钟有初一愣：&ldo;哪位？&rdo;

&ldo;我是雷再晖。&rdo;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钟有初穿了鞋下床：&ldo;您好。有什么事吗？喂？&rdo;

在李欢的授意下，何蓉实时键入一行行文字信息传送给电脑前面的雷再晖。

沉默持续了大概半分钟。就在钟有初以为他只是打错的时候，雷再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ldo;经过考虑，我觉得开除你是个错误。请你立刻回公司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将这个错误改正。&rdo;

&ldo;昨天我就说过了，对临时工作合同没兴趣。&rdo;

电话挂断，她走进卫生间去洗漱。洗漱完毕出来时，手机仍然顽强地响个不停。

&ldo;雷先生。我不打算回百家信。好马不吃回头糙的道理小女子还是知道的。&rdo;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大约半分钟。

&ldo;那么按照你入职时签订的员工条例，百家信还应当赔偿你一笔退职金，请你来公司领取支票。&rdo;

钟有初正在梳头的手停了下来。镜子里映出一个红扑扑的，经过充足睡眠滋润的脸蛋，有点斜视的左眼疑惑地眯着。退职金？蒙金超应该会千方百计地赖掉吧。

&ldo;怎么回事？&rdo;李欢紧张地问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雷再晖，&ldo;怎么没有回应？&rdo;

雷再晖也等着钟有初回应。

&ldo;退职金吗？我还以为公司会赖掉呢，已经不抱希望了。&rdo;钟有初的声音欢快起来，毕竟谁听到了会有补偿都会很开心。

何蓉的手放在键盘上，李欢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雷再晖见李欢迟迟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于是说道：&ldo;昨天我们的工作有些小失误。现在支票已经开好了。&rdo;

&ldo;哦，麻烦您了。其实由何蓉把支票带给我就可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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