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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郁江从警察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佛堂，觉也不睡，饭也不吃。她始终呆坐在佛坛前，目光空洞地注视着丈夫的照片，似乎已经万念俱灰。

附近邻居来来往往，跟她打招呼、安慰她，她也只是慢吞吞地应一声。大家劝她&ldo;别太伤心了，一定要坚持下去&rdo;，她也依旧没有动一动的意思。

但实际上，郁江有自己的想法，她心里面有很多事情要考虑。无论是答谢来吊唁的客人时，还是张罗守灵的事情时，她都一直在琢磨丈夫的死因。

警察问她：&ldo;您丈夫他会不会有什么自杀的理由呢?&rdo;

&ldo;别开玩笑了!&rdo;郁江失口叫道。

此前她还一直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答警察问话的声音也低沉嘶哑，所以，问话的警察被她这么一叫，着实吓了一跳，记录本都掉到地上了。

&ldo;不要激动!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而已。&rdo;警察可能也有点生气了，语气像是责备郁江。

&ldo;对不起。&rdo;郁江道歉说。

再怎么想，丈夫他也不可能有理由自杀。

&ldo;我这么说，您可能又会生气，不过，比方说……平野先生可能瞒着夫人您，有其他女人……&rdo;

&ldo;怎么可能有那种……&rdo;接下来的话，郁江本来是想说&ldo;荒谬的事&rdo;，不过，她沉默了。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实际上，丈夫他竟然有可能是中毒死亡，那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和当漆器工匠的丈夫平野浩司结婚，差不多也有三十几年了，我到底能说了解他多少?

‐‐郁江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信心。

之后，无论警察再问什么，她的回答都是：&ldo;不知道。&rdo;

（至少，洋一在我身边‐‐）

他们的独生子洋一四天前还待在家里。虽然，浩司和洋一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父亲始终把儿子当作自己的依靠。

&ldo;等那孩子回家了……&rdo;这句话是浩司生前的口头禅。但是，当真看到洋一，他口气就全变了，&ldo;一个人跑到东京那么远的地方，媳妇也不娶，你都干什么呢?&rdo;尽说些教训儿子的话。

洋一也是，不搭他的话就得了，可还非得顶两句：&ldo;无论什么时候，当漆匠永无出头之日的!&rdo;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斗嘴，可心里都是替对方的将来着想。

&ldo;老爸，就算您辞了工作，也不用担心，我马上就会回来的。&rdo;洋一说完就又赶回东京去了。

他早在去东京之前就说过，等将来有了积蓄，要在会津开诊所，当牙科技师。他还说，伴随着人口老龄化，牙科医生的工作会越来越忙，这样一来，我们牙科技师的工作也就成了热门产业……儿子对将来很乐观。

但是，洋一现在会在哪儿、在于什么呢?

接到铃政漆器工场打来的电话，惊闻浩司猝死，郁江虽然也很悲伤无措，但还是马上想到打电话给洋一工作的地方。

洋一在东京郊外武藏野市一家名为高梨的牙科医院工作，平常就住在医院里面。来接电话的是高梨牙科医院的继承人一一高梨先生的儿子，一位年轻的医生。不过，洋一却多少有点轻蔑地称他为&ldo;公子哥儿&rdo;。

&ldo;什么?平野先生他?&rdo;年轻医生一下子噎住了，定了定神才继续说，&ldo;洋一先生他现在不在，不过，到底出什么事?&rdo;

郁江哽咽着讲完事情经过，这位姓高梨的年轻医生听完后，试着鼓励她：&ldo;我都知道了，洋一一回来我就叫他回去，请您坚强一点。&rdo;

年轻医生应该只比洋一大一两岁而已，但说起话来就像个大人。还真有个医生的样子啊‐‐郁江此时竟然在想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郁江待在家里，怎么也等不到洋一回来。于是，她又打电话到高梨牙科医院询问，对方却告诉她洋一早就应该回来了。

&ldo;是我送他到三鹰车站的，没错呀。&rdo;年轻医生没想到郁江会再打电话来。

郁江打电话时是下午1点钟左右，之后大概两个钟头，洋一就从外面回来了，然后，年轻医生4点钟之前把他送到了三鹰车站。

从三鹰到东京车站，再乘东北新干线到郡山下车‐‐无论他此前坐的是jr磐越西线，还是出租车，最迟晚上8点也该到会津了。

郁江在家里等不下去，所以，分别又在晚上9点左右和10点左右打了两个电话到高梨牙科医院。9点钟接电话的还是那位年轻医生，10点钟时是年轻医生的母亲高梨夫人，不过，俩人的回答都一样。

&ldo;怎么回事?&rdo;年轻医生的语气显得很焦急。

&ldo;会不会出什么事了?&rdo;高梨夫人的话让郁江很担心。

已经是午夜了，郁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人家，没办法，她只好一个人忐忑不安地等到天亮。

早晨8点前，丈夫的遗体就送回来了，比预定的时间还早。

&ldo;死因是药物中毒导致神经麻痹，心脏随之停止跳动。&rdo;跟随遗体一起来的片冈警长就解剖结果进行了一番说明。可能是因为昨晚没怎么睡好，他眼睛有些红肿。郁江看到这个人脱在门口的那双很蹩脚的鞋子鞋底磨得厉害，但却听到有年轻警员叫他&ldo;警长&rdo;，所以她想，对方或许是个不可貌相的厉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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