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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ldo;我记得好像告诉过你，麦克斯?德沃尔是个疯子，&rdo;他说，&ldo;如果你把他惹毛了，我们大家都得跟着倒霉。&rdo;油泵咔哒一声停了下来，他把油枪放下，然后叹了口气，抬了抬两只手，又让它们落下去，&ldo;你以为我说这些话轻松吗？&rdo;

&ldo;你以为我听这些话就轻松吗？&rdo;

&ldo;好吧，那么，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不过，t镇上日子难过的并不是只有玛蒂一个，你知道吗。还有些人有他们自己的麻烦。这一点你能理解吗？&rdo;

大概他认为我理解得太多太好了，因为他的肩膀沉了下来。

&ldo;如果你是在劝我站到一边，眼看着德沃尔抢走玛蒂的孩子什么也不管，那大可不必。&rdo;我说，&ldo;我希望你不是，因为对一个要求别人那么做的人我只有停止来往。&rdo;

&ldo;我现在不会这样要求你，不管怎么说，&rdo;他的语气变沉，几乎带上了一丝鄙夷，&ldo;已经太晚了，不是吗？&rdo;接着，他意外地缓和了下来，&ldo;天啊，你这家伙，我是在替你担心。其它的事就随它去吧，好吗？把它们高高搁起，再也别想。&rdo;他又在说谎了，不过这回我不那么在意，因为我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谎。&ldo;不过你得留个心眼。我说德沃尔是个疯子，这可一点也不夸张。你以为要是法庭不能给他他想要的，他还会理会法律吗？一九三三年夏天那场大火都闹出人命了。死的都是些好人，有一个还是我的亲戚。大火烧掉了大半个县啊，是麦克斯?德沃尔放的。这就是他留给t镇的临别礼物。这事虽然从没有过定论，但是他干的。那时他年轻，一无所有，还不到二十岁，也没有什么法律手段可以用的。现在你想他会怎么做？&rdo;

他用询问的眼神打量我，我什么也没说。

比尔点点头，好像得到了我的回答似的。&ldo;想想吧。记住这句话，迈克：那些不关心你的人，是绝对不会像我这么坦率地跟你说这些话的。&rdo;

&ldo;有多坦率，比尔？&rdo;我稍稍注意到有个游客下了辆沃尔沃车朝小店走去，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后来我在头脑中重放了当时的情景，才意识到我们俩看上去一定像是快要扭打起来了。我记得自己当时很想哭一场，我悲伤困惑，还隐约体会到一种遭背叛的感觉；但我也记得对这位又瘦又高，衣领雪亮，满嘴假牙的老人燃起了强烈的愤怒。所以，也许我们真的快打起来了，但当时我毫无察觉。

&ldo;能多坦率就多坦率。&rdo;他说，然后转身打算进店付账。

&ldo;我的房子闹鬼。&rdo;我说。

他背对我停下脚步，肩膀耸着，好像害怕被人打似的，然后，慢慢地，他转过身来，&ldo;莎拉-拉弗斯一向闹鬼，迈克。你把它们惊动了。也许你该回德里，让它们安静下来。那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rdo;他顿了一下，仿佛在头脑中重放刚才说的话，然后点了点头。他点头的动作和转身一样慢，&ldo;是啊，到头来那也许是最好的办法。&rdo;

回到莎拉后，我给华德?霍金斯去了个电话。然后我终于拨通了邦尼?阿莫森的电话号码，心里却巴望她不在旅行社‐‐她是这家位于奥古斯塔的旅行社的股东之一‐‐但她在。和她通话到一半时，施乐传真机开始打印乔的日程表。第一页上是华德的留言，&ldo;希望这些能有用。&rdo;

我并没有预先把要对邦尼说的话操练一遍，觉得那么做只有把事情弄糟。我告诉她乔死前正在写一些有关我们夏季别墅所在的那个镇子的东西‐‐也许是一篇文章，也许是一系列文章中的一篇‐‐而镇上有些当地人显然对她的好奇心很&ldo;感冒&rdo;，某些人到现在还是。她有没有对邦尼提过这事？或许还给她看了初期的草稿？

&ldo;没有，嗯哼。&rdo;邦尼听上去真的很惊讶，&ldo;她以前常给我看她的照片和植物标本，即使我不怎么想看；但她从没给我看过任何她写的东西。事实上，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决定把写作的事留给你，而自己‐‐&rdo;

&ldo;‐‐自己在其它方面样样都稍许涉猎一下，对不？&rdo;

&ldo;对。&rdo;

我认为该到了结束这次谈话的时候，但潜意识里冒出了其它念头，&ldo;她有没有在见什么人，邦尼？&rdo;

电话的那头是一片沉默。我的手远远地伸到传真篮里，一把拿出了那叠传真，整整十页‐‐从一九九三年十一月到一九九四年八月‐‐上面到处是乔秀气的手书。在她生前我们是否用传真通过信？我记不得了。真混，我怎么有那么多事都记不得了。

&ldo;邦尼？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我。乔已经死了，但我还活着。如果必须的话我可以原谅她，但我不能原谅我不知道的‐‐&rdo;

&ldo;对不起，&rdo;她说，然后不自然地笑了一声，&ldo;只是刚才我没理解。&lso;见什么人&rso;，这样的事对乔……我所认识的乔……是那么不可思议……所以我没弄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以为你指的是心理医生，但你指的不是这个，对吗？你指的是同什么人约会，一个情人。&rdo;

&ldo;我就是指这个。&rdo;此时我翻阅着传真过来的日程表，手一点点往眼边靠近。邦尼语气里那种诚实的困惑让我松了口气，但不如我期望的那么轻松。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甚至不需要佩里?梅森系列剧里那女人横插一杠的声明，真的不需要。毕竟我们谈论的是乔，是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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