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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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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微服行街头救弱女　放眼量即席擢英才

十五　微服行街头救弱女　放眼量即席擢英才

康熙皇帝在烂面胡同的集市上，拣到了周培公的诗稿，又从这页诗稿中，发现了伍次友的亲笔书信，只见上面写道：

明殊弟钧鉴：别来无恙否？兄自郑州一别，一路讲学东进，一切均安。此周先生培公乃愚兄之文友，怀抱济世之志，胸有文武之才，盼贤弟将其举荐于皇上试用。匆匆即颂钧安。

愚兄伍次发拜托

&ldo;啊，原来竟是伍先生的一封荐书！康熙心中一阵激动，这个周培公，怀里揣着伍次友写给明珠的信，却宁肯挨饿，也不肯去求人，凭这份风骨，也值得重用。&rdo;

&ldo;图海，要赶快去把那个周培公找来，我要在这边茶馆里见他！&rdo;

&ldo;主子何必着急呢。这里人太杂……&rdo;。图海的话还没说完，康熙已经大踏步地走了。

图海领着周培公转回来时，康熙却在茶馆的门前，听一位小姑娘唱戏。他们不敢惊扰，便立在康熙身后静听小姑娘诉说自己的家世和苦情。原来，这个小姑娘名叫阿红，浙江杭州人，去年三月三日，他们全家去灵隐寺进香。不想，正碰上吴三桂的女儿和她丈夫王永宁从这里路过。一帮如狼似虎的差役兵丁，见百姓云集，阻挡了道路，便大打出手，闹得三十四人落水丧生，其中就有阿红的父亲和亲人。但是，由于杭州知府的庇护，凶犯从容登道，返回了五华山。受苦百姓，投告无门。阿红的叔父实在气愤不过，去杭州府击鼓喊冤，结果反被下在狱中。阿红一腔怨愤无处申诉，便讨饭来到京城，沿街卖唱，希望有人能把这桩冤案，上达朝廷。她那唱词的最后几句是：

天上只有一轮红日，地上却有两个朝廷。

皇家吃我百姓赋，何时为我申冤情？

阿红唱到这里，围观的人，莫不为她的大胆直言心凉。康熙也觉得如芒刺在背，便回头向图海吩咐道：

&ldo;图海，待会儿这位小姑娘收了钱，你带她到茶馆里见我。周先生，请借一步说话。&rdo;

周培公听得入神，忽见这位年轻公子叫他，转过身一看，却并不认识。刚才，他刚刚走到湘鄂会馆，便被一个大汉叫了出来。说有位公子想见见他，又不肯说是谁。只说，待会儿，见了面你就知道了。此刻，见面前站着的这位公子年轻俊雅，气度非凡，便举手一拱问道：&ldo;不知足下尊姓大名，恕周某眼拙。

康熙并不答话，拉着周培公进了茶馆，找个清静的座位，要了两杯茶来。这才开言道：&ldo;在下龙德海，适才在阿琐姑娘的摊上，捡到了周先生的大作，拜读完毕，十分敬佩。足下才高八斗，诗韵高雅，确是难得的英才呀！&rdo;

&ldo;哎！哪里，哪里，龙公子过奖了。我不是什么八斗，而是一个文丐。这诗稿，更谈不上风雅，倒不如拿来烧了更好。&rdo;

&ldo;啊？周先生为何如此说话？&rdo;

&ldo;公子明鉴。在下这一百首诗，可能抵上门口小姑娘唱的一曲清歌吗？如今，天下正处多事之秋，正是英豪拍案而起，建功立业之时，我却写这些酸溜溜的歪诗换饭吃。唉，惭愧呀！&rdo;

&ldo;嗯！先生如此见高识远，更令人钦佩。只是，依先生之才。取功名如拾糙芥，却为何落榜了呢？&rdo;

周培公抬眼看了一下康熙，见他并无恶意，便低声答道：&ldo;唉，时运不济，疏忽之间，冒犯了圣讳，也不过只多点了一点。唉……&rdo;

&ldo;唔，这阅卷官也大不通人情了，帮个忙贴上不就混过去了。&rdo;

&ldo;唉‐‐公子取笑了。我也知道，有人是那么干的。可是，那都是有头有脸，走了门路，送了礼物的。我没那个本事，也不屑于这么干。&rdo;

康熙便道：&ldo;唔，此言有理，不过你身怀万金之书为什么不用呢？&rdo;

&ldo;万金之书，什么万金之书？&rdo;

&ldo;我刚才在你的诗稿中看到一封荐书。收信人明珠乃是当今天子驾前宠信近臣，言必听、计必从；写信的伍次友乃天子布衣诗友，一语有九鼎之重。等闲督抚大臣还难得他一封荐书呢，这样一封紧要的书信，你为何不投呢？&rdo;

周培公吃惊地抬起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伍次友的真实身份，但不晓得这个年轻人何以知道得如此详尽，想了想笑道：&ldo;大丈夫求取功名应当光明磊落，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我岂肯以七尺之躯，向明珠折腰？&rdo;

&ldo;唔。&rdo;康熙若有所思地笑笑，&ldo;你有这份志气可算读书人中的佼佼者了‐‐你留意山川地形，好象不但能文，武事也是好的？&rdo;

&ldo;公子过奖了。拔山扛鼎我不能，舞枪弄棒我不会。但我自幼熟读兵书，酷爱奇门遁甲，所以观天象，察地理，挥兵车，列战阵，却还略知一二。&rdo;

康熙有意要考较周培公，便以嘲笑的口吻说：&ldo;方今天下太平，四海归心，并无刀兵之事。先生虽有屠龙之术，却只怕英雄无用武之地呀！&rdo;

&ldo;哈……&rdo;

&ldo;先生，你笑什么？&rdo;

&ldo;北有罗刹略地烧杀；西有葛尔丹，擅自称王；南有三藩离心离德；东有台湾骚扰海疆。天子政令不出江北，登京华之城眺远处，四面烽烟燎绕，八方画角悲凉，此内忧外患之时，何来&lso;太平&rso;二字？&rdo;

&ldo;啊？照先生如此说来，天下一统局面已经无望了！&rdo;

&ldo;不。还有另一面。方才那个小姑娘唱得好，百姓们并不愿天有二日、民有二主。民心即是天心，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百姓盼着有个好皇上，并没有华夷之分。百姓们厌倦战乱，苦于割据，也是大势之所趋。以此看来，只要皇上用人谨慎，处事得当，外抗强乱，内除三藩，一统天下，创建盛世，也不过是数年内可以实现的事，有何难哉！&rdo;

周培公说到兴奋之处，顺手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康熙见他渴，便又替他斟了一杯，还待再问下去，图海却匆匆进来了，附在康熙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还在兴头上的康熙勃然大怒，他忘记了自己微服出访的身份，&ldo;啪&ldo;地一下拍在茶桌上，那个四脚不平的小茶桌，晃了一下，细瓷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周培公吓了一跳，又听这位龙公子厉声呵叱：&ldo;这个顺天府尹，简直是混帐透顶。去，叫他爬着进来回话。&rdo;

图海见康熙发怒，不敢顶撞，&ldo;扎&rdo;地一声退了出去。原来，他刚才奉了皇上之命，要叫那位卖唱的民女小红进茶园问话，却正碰上顺天府的府尹夏侯俊，拿了刑部的令牌捉拿小红。这位府尹大人，只知上命差遣，哪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皇上呢？图海一声代旨，夏侯俊惊得真魂差点出了窍。连忙四脚着地地爬了进来。

这一来惊动了茶园里的所有茶客，一个个吓得变貌失色。在四周守护的侍卫魏东亭见康熙已经露了身份，便连忙张落着布置关防、驱赶闲人。索额图和明珠也守在茶园门口候旨。看着头戴四品青石顶子的顺天府尹伏着身子直爬到茶桌跟前，周培公惊得脸色雪白、瞠目结舌，直到那府尹报告：&ldo;万岁，奴才夏侯俊叩见！&rdo;才醒悟过来。忙退后一步也伏下身子叩拜，口里呐呐说道：&ldo;周培公不知圣君驾临，语多狂悖，请万岁降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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