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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张胜&ldo;嘿嘿&rdo;地笑了两声，摸了摸后脑勺，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凑到玉珠身边，带着一丝古怪问道：&ldo;这个顾大哥，是不是就是东直门顾府的那位？&rdo;

玉珠白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张胜又慢条斯理地说道：&ldo;说起来，我幼时也常和他一起玩过的。那个时候真是‐‐啧啧，整个京城没有谁敢招惹他，打起架来不要命，偏偏那时候崔家老太爷也还在京里头，一家子人都护短，别提他多威风了。没想到……&rdo;他一想起方才顾咏那小心翼翼地小媳妇样儿就忍不住笑出声，就算玉珠朝他瞪了好几眼依旧忍不住。

玉珠也不是不感动的，那么个素来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整天在她跟前笑嘻嘻地献殷勤，不动声色地讨好，就算被她疏远冷淡也一如既往。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吧，玉珠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钝钝地痛。

因路上两人说话耽误了些时间，赶到孙府的时候就晚了些，孙大夫差点没发飙了，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从玉珠身上扫到张胜身上。玉珠倒还好，只是心里直打鼓，张胜则是素来被他的y威吓傻了的，这会儿连话都说不清了。

三人收拾了东西又出门，张胜很自觉地帮孙大夫背药箱，又急急忙忙地奔到前头去开门，出了巷子又跑前跑后地去叫马车。玉珠瞧着他这忙成陀螺一般多少有些不落忍，孙大夫却仰着脑袋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

上了马车，一路向北，玉珠时不时地掀开车帘子瞧瞧外头的景致，走了不多久，忽然发现这分明是朝城北象山书院的方向，不由得有些惊讶地问道：&ldo;老师，病人是象山书院的学生么？&rdo;

孙大夫原本闭着眼睛正在假寐，听到她的话微微眯了眯眼，没说话。玉珠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索性也不问他，拉着张胜闲话家常。许是在孙大夫跟前，张胜起初还有些放不开，说了好一阵，才渐渐地面色如常，说到高兴处，还会笑出声来。

马车果然径直驶进了象山书院，外头早有人等着。玉珠和张胜先下车，尔后才站到一旁，恭恭敬敬地等孙大夫下来。

一行人顾不上寒暄，径直有人引着去了内院厢房。经过学堂的时候，玉珠眼尖地在一众学生中瞅见了卢挚和罗毅的身影，想打声招呼，可惜他俩不知在讨论些什么，低着脑袋头也没抬，根本没瞧见她。

一进内院，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药味，刺得连呼吸都有些不通畅。孙大夫皱起眉头，不悦道：&ldo;这是哪里请来的蒙古大夫，开的是什么方子，人还没治好，就被这药给熏死了。&rdo;孙大夫素来毒舌，玉珠和张胜都早习惯了，可旁人却是头一回遇到，一时被他噎得不知该如何回话，犹豫了半晌，才小声回道：&ldo;是太医院的张大人。&rdo;

玉珠反正不认识这位张大人，不过看到张胜一脸尴尬得只差没把脑袋塞进地里的表情后，她多少猜到了张大人的身份。忍不住回头看了孙大夫一眼，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余光瞄了张胜一眼，没再说话。

进得屋来，只见外间的太师椅上坐了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头极好。孙大夫瞧见他，嘴角抽了抽，淡淡地招呼了一声。张胜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中唤了声&ldo;爷爷&rdo;。玉珠脸上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张大夫似乎也知道孙大夫的性子，似乎没介意他的冷淡，只和颜悦色地和张胜说了一会儿话，又一脸慈祥地与玉珠客气了几句。孙大夫在一旁等着，终于忍不住咳了两声，道：&ldo;还不快进来。&rdo;

玉珠和张胜再不敢多说，赶紧朝张大夫点点头，紧随进屋。

里屋的床上，赫然躺着个面目憔悴的男子，玉珠走得近了，看清他的相貌，不由得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床前，沉声问道：&ldo;莫……莫山长，您生病了？&rdo;

孙大夫听得玉珠的叫唤声，微微有些惊讶，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问道：&ldo;你如何会认得他？&rdo;

玉珠回道：&ldo;舍弟曾在书院读过一阵书，我随他一道儿过来，有幸见过莫山长。他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都好好的，如何忽然病成这样？&rdo;

孙大夫不发一言，默默地上前把了脉，又伸手在莫禾的小腹处轻轻按了按。许是碰到了患处，莫禾眉一皱，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竟缓缓睁开眼，看清了面前的来人，他又艰难地挤出笑容，喃喃道：&ldo;原来是孙无道你这老家伙，敢情是和我有仇，见我病成这样，特特地来落井下石的。&rdo;

孙大夫冷哼一声，&ldo;你这模样，便是我不动手你也活不了几天。倒是有本事了，几日不见就把自个儿折腾成这副模样。&rdo;

莫禾强撑着笑了两声，张张嘴，到底还是气力不济，连声儿也发不出。孙大夫回头朝玉珠道：&ldo;你也过来瞧瞧。&rdo;

玉珠闻言赶紧上前，先朝莫禾点头示意，才伸手到他腕上，净心诊脉。一会儿又柔声询问是否右肋剧痛。待他回答时，又仔细查看了他的舌苔。

&ldo;如何？&rdo;孙大夫见她收回手，冷冷问道。

玉珠仔细想了想，斟酌了一番，才回道：&ldo;湿热於于肝胆，郁阻不通，故右肋剧痛，腹胀而满。湿热愈盛，热毒扰心，郁阻阳气，故四肢厥冷，神智昏昏。热入心血，伤阴耗津，故舌红绛，苔黄燥，脉滑数。此乃肝胆气滞，湿热壅阻。&rdo;

孙大夫正色瞧了她一眼，不语，转身出了门。玉珠和张胜不解其意，亦紧随其后。

外间的张大夫已然告辞，孙大夫让下人取了之前的方子来看，又问她二人的意见。因方子是张大夫开的，张胜自然不好说，只一双眼睛瞟着玉珠看。玉珠仔细看过了，沉声道：&ldo;张大夫的方子中规中矩，未有不妥之处。&rdo;

&ldo;未有不妥？&rdo;孙大夫哼了一声，冷冷道：&ldo;既然未有不妥，为何服药数日丝毫不见好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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