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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院花园位于善金局北墙根,位置非常偏僻,平素很少有人来此。一座假山旁边,码着四具尸体。千牛卫已将现场严密封锁,李元芳、王孝杰在尸身旁勘察。
狄公、沙尔汗走进来,元芳、孝杰上前施礼。
狄公点点头道:&ldo;在哪儿找到的?&rdo;李元芳道:&ldo;假山旁。可以看出,凶手掩埋尸体非常仓促,连衣服都露在外面。&rdo;
狄公&ldo;哦?&rdo;了一声李元芳忙道:&ldo;是的。刚刚掌固已经辨认过了,四名死者就是失踪的王三、李十四、马大骨、刘把式四人。卑职也看过了,他们不是我跟踪的那几个人。&rdo;狄公缓缓地蹲下身,仔细验看尸体。
沙尔汗看着四人的尸身颤声道:&ldo;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是谁干的?&rdo;
狄公慢慢站起身道:&ldo;是用绳索勒死的。尸体面容很好,全身未有丝毫腐烂,看样子刚死不久。元芳,命卫士将尸体抬回洛州刺史府,叫仵作前去验尸。&rdo;元芳点点头,摆了摆手,卫士们无声地行动起来。
沙尔汗像是被吓坏了:&ldo;国老,这,这太可怕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呀?&rdo;
狄公沉吟片刻道:&ldo;就勘察现场的结果来判断,铁勒为了携助两名突厥奸细逃离洛阳,暗中将王三等人骗至北院花园,下毒手将几人害死,目的当然是夺取这四人的腰牌。而后,他命自己的手下身穿公服,使用王三等人的腰牌,将马车驶出戒备森严的善金局,来到洛阳东门,将突厥人运出城外。昨夜,他身穿黑斗篷在洛阳城外迎宾驿馆与突厥人接头,被李大将军发现,虽然李大将军并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然铁勒做贼心虚,担心自己暴露,回到善金局仓促收拾了一下,便仓皇出逃……&rdo;
沙尔汗倒抽一口冷气道:&ldo;是这样,也就是说,今天清晨我看到铁勒时,他正准备逃走?&rdo;
狄公道:&ldo;正是。&rdo;沙尔汗一拍大腿道:&ldo;早知如此,我便该唤禁军前来,将其抓获。&rdo;
狄公笑道:&ldo;当时沙大人也并不知道铁勒是奸细呀。&rdo;沙尔汗点点头:&ldo;这倒是。&rdo;
狄公轻轻咳嗽一声道:&ldo;沙大人,这四名死者家住哪里?&rdo;
沙尔汗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掌固,掌固赶忙道:&ldo;哦,这四人家住城外,但昨夜他们值宿,故此住在后院的班房中。&rdo;
狄公问掌固道:&ldo;带我到死者的住处看看。&rdo;
班房位于善金局后院,是为值宿者提供的休息场所,一排二十余间。狄公、李元芳、沙尔汗在掌固的引领下来到此间。掌固一指戊号班房道:&ldo;国老,王三四人就住在这里。&rdo;
狄公道:&ldo;将门打开。&rdo;掌固打开房门,狄公一行走进房中。
房中干净整洁,置一桌四榻,桌上的茶壶、茶碗码放整齐;榻上的被褥也叠得很方正。狄公仔细端详半晌,转身向门外走去。
狄公慢慢地走着,脑子却在飞快地转动,身旁的沙尔汗看了他一眼道:&ldo;国老,还要到哪儿看看吗?&rdo;
狄公摇摇头道:&ldo;不用了。对了,沙大人,这个铁勒的个子有多高啊?&rdo;沙尔汗想了想道:&ldo;不到五尺。&rdo;
狄公问道:&ldo;身体很魁梧吗?&rdo;沙尔汗摇了摇头:&ldo;不,不,他身材很瘦。&rdo;
狄公思忖着说道:&ldo;也就是说,铁勒是个身材矮小的瘦子。&rdo;沙尔汗道:&ldo;正是。&rdo;
狄公喃喃道:&ldo;明白了。&rdo;
已是深夜,狄府正堂灯火高照,狄公不时的将几张揉皱的碎纸残片对在一起,只见碎片中出现了两句诗:北雁南飞光不度,山明潜秀水成文……
狄公的手指在第一句的&ldo;北&rdo;字上点了点,又在第二句的&ldo;山&rdo;字上点了点。片刻狄公轻声道:&ldo;北山。&rdo;他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红烛前,用剪刀剪去了蜡花儿。
只听门声一响,李元芳快步走了进来:&ldo;大人。&rdo;
狄公停住脚步道:&ldo;元芳,你回来了。验尸的结果怎么样?&rdo;
元芳答道:&ldo;验尸官得出的结论与您所说完全相同,王三四人是被麻绳从身后勒索窒息而死,身上并无其他伤痕。&rdo;
狄公点了点头:&ldo;死亡时间呢?&rdo;
元芳道:&ldo;验尸官说,从胃中残存的食物来分析,死去应该不会超过六个时辰。也就是在今晨丑时左右。&rdo;
狄公缓缓点了点头道:&ldo;这就是了。&rdo;
元芳道:&ldo;卑职又去了吏部,查看了铁勒的宗档。沙尔汗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咄陆部的降人,从宗档中卑职还发现,铁勒之父是啜……&rdo;
狄公猛地抬起头道:&ldo;哦,铁勒的父亲是咄陆部的贵族?&rdo;
元芳道:&ldo;正是。您曾经说过,贺鲁的父亲莫度也是咄陆部的大贵族,以卑职看来,也许这个铁勒与贺鲁是旧时相识。&rdo;
&ldo;有这种可能。还发现什么?&rdo;
&ldo;铁勒归降后,因谙熟金银制器之法被留在了善金局。然几年前,范铸中的一次失误,他的双手被范铸炉中流出的金水烫成伤残。这才做了后院总管。&rdo;
狄公双眉一扬道:&ldo;哦,也就是说,铁勒是个残废。&rdo;元芳:&ldo;是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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