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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2页）

卿尘没有说话，万俟朔风悠然踱步上前，挑眉一笑，说道：&ldo;你方才其实没必要去挡那一剑。&rdo;

他话中别有意味，卿尘静静抬眸望去：&ldo;何以见得？&rdo;

万俟朔风目光移向不远处的雪地，白底之上新鲜的血迹似红梅轻绽，薄薄已添一层新雪，他说道：&ldo;再有一招，夜天凌便会发现对手身上有伤，我想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在此时痛下杀手。&rdo;

卿尘眼前闪过夜天湛极为苍白的脸色，细思之下确实不同平常，只是刚才无心顾及，竟完全没有察觉，她眉心轻轻紧起：&ldo;怪不得，原来他受了伤。&rdo;

万俟朔风道：&ldo;我倒是很佩服你们这位七殿下，竟这时候便到了雁凉，我原先以为以she护的十万大军，怎么也能拦他两日。&rdo;

卿尘道：&ldo;she护可汗人在雁凉，重兵围城，哪里又来十万大军？&rdo;

万俟朔风道：&ldo;she护可汗是在雁凉不错，但其右贤王赫尔萨暗中率精兵十万阻击天朝援军，其中不乏西突厥数一数二的高手，又岂是那么容易应付？即便没有这十万大军，自蓟州至雁凉也颇费时间，比起这个，其实我倒更有兴趣知道，你究竟是如何能这么快便带兵赶到百丈原？&rdo;

若非当日路遇迟戍，赶抄捷径，卿尘与南宫竞等亦无法及时增援。迟戍一事乃是军中禁忌，卿尘只说道：&ldo;自蓟州到百丈原，不是只有一条路。&rdo;

万俟朔风并未追问，只是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说：&ldo;夜天湛非同一般对手，他们俩人早晚必分生死，你拦得了一时，难道还能拦得一世？&rdo;

卿尘道：&ldo;若论漠北的形势，我自问不如你熟知，但天帝的心思，你却不会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我是一定要拦的。&rdo;

万俟朔风道：&ldo;愿闻其详。&rdo;

卿尘轻轻伸手，一片飞雪飘落指尖，转而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她薄薄一笑，说道：&ldo;天帝心中最忌讳的便是手足相残、兄弟墙阋，他可以容忍任何事情，却绝不会纵容此事发生，对于一个亲身从这条路上走过的人，有什么能瞒得过他？他们兄弟若有任何一人死在对方的手中，另外一个也逃不过天帝的掌心，即便是四哥也不例外。&rdo;

万俟朔风神情似笑非笑，语出微冷：&ldo;有些事不必亲自动手。&rdo;

卿尘心中悄然一惊，凤眸轻掠，白玉般的容颜却静然，不见异样：&ldo;你能这么说，看来我丝毫不必怀疑你的诚意了。&rdo;

万俟朔风点头：&ldo;不错，我踏入雁凉城后，越发觉得此次冒险值得。&rdo;

卿尘抬眸以问，万俟朔风继续道：&ldo;夜天凌能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心爱的女人，能为兄弟浴血拔剑，我相信你说的话，柔然永远是他的母族，而对我来说，他应该也是，兄弟。&rdo;他话语间略有一丝苍凉的意味，似残冬平原落日，茫茫无际。

柔然孤血一脉，举目世间，唯有血仇满身，恨满心，&ldo;兄弟&rdo;两字说出来，陌生中带着异样的感觉。

卿尘似被他不期流露的情绪感染，微微轻叹，稍后说道：&ldo;我只劝你一句，不要算计他，不要对他以硬碰硬，你待他如兄，他自会视你如弟。&rdo;

万俟朔风笑道：&ldo;多谢王妃提点。&rdo;话音方落，他眼角瞥见一个白点自城中飞起，极小的一点白色，落雪之下略一疏忽便会错过，但却不曾逃过他锐利的目光。他剑眉骤蹙，口中一声呼哨过后，随身那只金雕不知自何处冲天而起，破开雪影，直追而去。

不过须臾，那金雕在高空一个盘旋，俯冲回来，爪下牢牢擒着一只白色鸽子，兀自挣扎。

万俟朔风将鸽子取在手中，金雕振翅落上他肩头。他随手将鸽子双翅别开，便自它腿上取下一个小卷，里面一张极小的薄纸，打开一看，他和卿尘同时一惊，这竟是一张雁凉城布防图。

入目细笔精简，城中各处重要布置历历清晰，卿尘沉声说道：&ldo;有人和突厥通风报信。&rdo;

万俟朔风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的鸽子反复看了看，说道：&ldo;这正是我想告诉你们的，天朝军中一直有人和东突厥暗中联系。当初玄甲军攻漠城，转雁凉，之前便有人将行军路线透露出去，所以突厥大军才能这么顺利的阻击玄甲军。而那日在百丈原，我能分毫不差堵截到你和史仲侯的军队，也是相同的原因。&rdo;

卿尘眸底渐生清寒，冷声说道：&ldo;是什么人？&rdo;

万俟朔风却摇头：&ldo;恕我不知了，究竟是何人连统达都不清楚，唯有始罗可汗一人知道。我也设法查过，但此人十分谨慎，我只知道他用鸽子传信，所以刚才看到信鸽自城中飞出，便知有异。&rdo;

卿尘手中缓缓握起一把冰雪，无怪玄甲军如此轻易便被截击，无怪她百般周旋仍迎头遇上突厥大军，风雪冷意压不下心中一点怒火，幽幽燃起，瞬间燎原，她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对万俟朔风道：&ldo;要查明此人唯有从雁凉城中入手，烦你将鸽子和信带给四殿下。&rdo;

万俟朔风抬眼看了看她：&ldo;你何不自己去？&rdo;

卿尘拧眉与他对视，片刻之后淡淡说道：&ldo;这是你取得他信任最好的机会。&rdo;她知道万俟朔风不可能拒绝。

万俟朔风果然愣了愣，忽尔又笑出声来：&ldo;若说你痴，你处处冰雪剔透，若说你聪明，你又真是不可救药，不知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痴！&rdo;

卿尘微微转身，似对他的话听而未闻，清浅眉目，如浩渺一川烟波，浮光淡远，望着细细密密的飞雪，默然不语。

边城纵马单衣薄

万俟朔风入内见到夜天凌，顿时有些后悔挑了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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