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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辰笑笑:&ldo;说起来,我比他高多了,手里有两千多个弟兄,虽然真刁我的没几个,名下也有好几家公司,虽然舅舅连资产表都没给我看过。&rdo;
这是第一次,聂辰对霍子南说起自己的事,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神变了,变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冷冷地,又很狂热,有些自嘲,又暗藏着锋利的自信。
这样的聂辰对霍子南来说是陌生的,但他又完全不觉得突兀,父亲的猝死,危机四伏的环境,外戚的打压,甚至连生命都受到威胁,面对这一系列的巨变,聂辰的变化再正常不过。
他了解他,因而,也理解他。
&ldo;他对我很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做什么他都看不上眼,我才十几岁,就不顾妈妈反对把我一个人扔到国外,那时候我的脾气很坏,要不是……要不是有个很好的人,他一直支持我,引导我,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rdo;
霍子南心中一动,抬头看时,只见聂辰的眼神看着窗外,焦距却凝在不知名的远处:&ldo;算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将来,我想我总能超过他的,就像今天一样……&rdo;对霍子南一笑:&ldo;子南,谢谢你帮我打平他的分数,这是我第一次在某个领域里触及他的高度。&rdo;
霍子南讶然,那位王者之道的九爷,居然就是聂辰的父亲。
&ldo;他很喜欢打保龄球,十几年前保龄球很流行,那么多人陪他打,他还不满足,每次都非要拉上我。&rdo;聂辰说:&ldo;我那时候真是烦透他了,十几岁的小孩子,8磅的球都拿不动,他非要我跟着他练,打不好还要训斥,我总是想,什么时候才能离他远远的,再也不用见到就好了……&rdo;苦涩的表情浮现在他脸上,&ldo;真到了永远都见不到的时候,却……&rdo;
他打住了话头,默默地想着什么,隔了一会才重又开口:&ldo;现在想想,当初除了打骂呵斥,他好像不懂得用其他方式来跟我交流,真不明白,是不是每个家庭的父子关系都像我们俩这么恶劣。&rdo;
&ldo;差不多吧,我父亲也是个非常严厉的人。&rdo;霍子南回想起来,虽然他脾气比较温和,但有时候也挺拧的,在离开家去英国念书之前,和父亲的关系也处的比较冷漠,&ldo;大概每一个父亲都对儿子怀着非常高的预期,所以比较苛责吧,女儿就不会了。&rdo;他那时候很羡慕姐姐,可以在父亲膝头玩耍,他自己则是万万不敢的。
&ldo;是啊,父亲都是很奇怪的生物。&rdo;聂辰笑着说,&ldo;出于传宗接代的考虑,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有个儿子,但绝大多数男人都跟儿子处不好关系,反倒更加疼爱女儿,我爸就是这样……真虚伪,如果我喜欢女儿,就养上一堆,一个儿子也不要。&rdo;
霍子南也是比较喜欢女儿的,曾经还背着聂辰偷偷去过保育院,想要收养一个孤儿,但最终还是因为工作太忙放弃了。
&ldo;女儿很好。&rdo;霍子南附和,&ldo;我也比较喜欢女儿。&rdo;
聂辰有些惊讶:&ldo;你喜欢孩子吗?&rdo;
&ldo;嗯。&rdo;
&ldo;真少见。&rdo;聂辰说:&ldo;我以前完全不能接受小孩,不过……从前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他非常喜欢孩子,还去过保育院,想要收养一个,可惜……&rdo;他的眼神黯淡下来,神情忧伤落寞,&ldo;我那时候不是很理解他。&rdo;
霍子南没料到他居然知道自己去过保育院,而且,当时竟没有反对。
&ldo;你的朋友他……那你现在能理解他的行为么?&rdo;
&ldo;嗯?&rdo;他问的略有些奇怪,聂辰想了想,说:&ldo;无所谓吧,也没有什么不好。&rdo;
霍子南惊诧极了,虽然他对聂辰算是比较了解的,但这一年多来他的变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ldo;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脾气。&rdo;聂辰说,&ldo;真奇怪,我一直以为人的转变都应该是潜移默化的过程,现在发现不是,时间什么也改变不了,改变你的,是人和事……&rdo;他深深思索,&ldo;去年的这个时候,三天之间,我失去了至亲的两个人……那种绝望、震惊和痛楚,我这辈子都不想尝第二次。&rdo;
沉默片刻,他接着说:&ldo;以前我这个人很懒,以为人生还很长的,所以很多事都一拖再拖,谁知道,拖到后来……成了死局……&rdo;
聂辰紧紧握着茶杯,指节都有些发白,显然是心情激荡的厉害。
霍子南一时很想像曾经那样揽他入怀,拍拍他的背,告诉他人生虽然不能回头重新来过,但生命的可贵也正在于此,过去的时光虽然无法篡改,但它能给人成长,让人在一步步走向衰老和死亡的同时,渐渐理解爱的真谛,和生命的奥义。
然,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忘记林祖栋已然死去,自己现在扮演的,是霍子南。
&ldo;对不起,好好的跟你说这些,很沉闷吧?&rdo;聂辰回过神来,振作了一下精神,给他盛了一碗汤:&ldo;吃饭吃饭,这里的菜也不错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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