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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父面相威严,端坐沙发上,但对宋星文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他猜想的敌意。
相反,他还客气笑了笑,说:&ldo;请坐!吃了吗?&rdo;然后嘱咐戴母,&ldo;给小宋倒杯绿豆汤!&rdo;回头对又是推辞又是道谢的宋星文鼓舞说,&ldo;自家冰镇的,喝着舒服!&rdo;
戴母的冰镇绿豆汤转眼就盛在一只同样具备年代感、但也同样保养极好的印花玻璃杯里端了过来。
宋星文小口啜饮,赞说:&ldo;喔,好喝!&rdo;
戴父戴母脸上同时漾开欣慰的笑容,仿佛和他一下拉近了距离。二老你一言我一语地跟他拉起家常,和和气气过问他的背景;他敷衍带过的,他们也不强问。
这么一来,宋星文是真糊涂了。
好在他是个久经沙场的斗士,明白很多时候真相需要坚定穿透表象才看得到。于是,在一杯绿豆汤见底后,他便正式亮剑。
他风度翩翩笑:&ldo;叔叔阿姨,其实我是小戴即将到任的新经纪人。之前跟她交流短期目标的时候呢,她跟我提出,想要在今年为二老赚一套房。&rdo;
他注意到在他说出&ldo;经纪人&rdo;时,戴父戴母脸上的笑容还在,但明显冷却了好几度;提到&ldo;赚一套房&rdo;时,戴母微微回头望了戴父一眼,便垂下目光,戴父则发出一声&ldo;呵&rdo;的冷笑。
但他们毕竟没有撕破脸,宋星文也就继续推进:&ldo;我和公司方面都认为这是好事,小戴的孝心嘛!所以我们打算就这个目标,为小戴制定一整套的推高策略。这需要详细了解她,包括她的过往经历。可是,巧得很,她最近在一部戏的拍摄过程里,实在没空跟我聊;而且她以前的同事都说,她在工作中,是没办法回忆过去的‐‐怕出戏……&rdo;
&ldo;我说小宋,&rdo;戴父这时脸上已是真正的冷笑了,他打断了宋星文长长的铺垫,&ldo;甭费劲了!你也好,跟你前后脚的姓段那小子也好,你们都是外人,你们都有自己的父母‐‐我看在你们父母的面儿上,也尽量给你们面子!但你们那些破事儿,别跟我提太细,好吧?提太细我骂人了啊!&rdo;
宋星文:&ldo;……&rdo;
这家人转变这么快,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表情。
戴父说着已站起身:&ldo;请你转告她‐‐我一直以来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包括姓段那后生‐‐以后就一件事有得聊:转行!别再混那个乌七八糟的圈子!别的,就当我们老两口没生过她,好吧?&rdo;
他边说,边一步跨到外面,在戴母面前停住:&ldo;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孝女!&rdo;
戴母脸色一暗,像是非常羞愧,眼里转瞬有了泪光。
眼看戴父要穿鞋出门,宋星文忙说:&ldo;叔叔,那房子……&rdo;
戴父侧头,射给他一道刀似的目光,一副&ldo;没药可救&rdo;的眼神,多的也不说,俩字:&ldo;出去!&rdo;他把门打开,忽然一笑,&ldo;小宋,我送你下去!&rdo;
宋星文感受到强烈的攻击性,似乎他再多说一句,老爷子就会冲进来给他几下。这可不是他要达的目的。
于是,他顺从站起身,说:&ldo;那阿姨,我先告辞,有机会再来看您。&rdo;
也许是门开着的顾虑,戴父保持笑容,什么都没说;而刚才一脸黑的戴母,也从她并膝危坐的小凳上扬起阳光明媚的慈母笑,应声:&ldo;哎!您慢走啊!&rdo;
宋星文又迷糊了一瞬。就在他边换鞋边对戴父说:&ldo;叔叔您进屋吧!我自己……&rdo;
戴父抬起手,热情洋溢地搡了他几下,满面春风打断:&ldo;我送你、我送你!&rdo;
从他搡来的力道,宋星文明白了,敢情人家是要亲眼看他&ldo;滚粗&rdo;才放心。果然,出门后,戴父&ldo;嘭!&rdo;地拉上了自家门。接着,他还往房门虚掩的401瞪了一眼,似乎知道隔壁没事儿就听他家墙根。
宋星文几乎是被戴父一路戳着下的楼,到一楼被顶出单元门,&ldo;叔叔再见&rdo;还没说完,铁皮单元门就&ldo;咣!!&rdo;从里面关上。
宋星文怔了怔,挪回车里,呆坐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淡淡抬眼看着眼前这栋外墙爬满绿色藤蔓的小楼,忽然脑中一亮。重新下车,回到单元门口,揿下&ldo;0401&rdo;。
门铃响了一声就通了,对讲机那端有人低低应声:&ldo;哪位?&rdo;
是那位大妈。宋星文对她的明知故问报以理解的微笑,他也低声说:&ldo;大妈,我想请您喝杯咖啡,可以吗?&rdo;
第46章线人
401的大妈姓&ldo;劳&rdo;。
刚开始,因为自己的口音问题,宋星文还以为她姓刘,或者姓娄,直到大妈蘸着咖啡店送的柠檬水,用她葱香味的手指在桌面上写了个&ldo;劳&rdo;字。
宋星文有点傻眼。没见过用手指蘸水,还能写出这种字的!骨架刚劲,还有笔锋!
他忍不住双手打拱,赞道:&ldo;哇!劳大妈!高人!高人!&rdo;
劳大妈乐呵呵受了。
反复盘问过宋星文的身份和目的后,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前一小时都是劳大妈聊自己。原来还真是位民间书法家,退休前在北京某重点小学教语文;退休后,虽说全力投入锅灶间,但不但书法没丢,还开发出一样新兴趣: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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