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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白檀凝神细看，不禁赞叹：&ldo;这上面竟然还雕了《逍遥游》里的句子，还是你懂的为师的喜好。&rdo;

周止情绪不高：&ldo;其实不是学生送的，是……是凌都王付的钱。&rdo;

白檀抬起头来：&ldo;怎么回事？&rdo;

周止一五一十将昨日在长干里撞见司马瑨的事跟她说了，虽然略去了自己被骇得倒地不起那部分，白檀也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大的惊吓，又无奈又好笑。

周止又道：&ldo;说来也巧，昨天白日里刚遇见他，晚上回去便听舅舅说他遇着麻烦了。&rdo;

&ldo;嗯？什么麻烦？&rdo;

&ldo;好像说王丞相联名谢太尉一同弹劾了凌都王，说他品行难以胜任亲王爵，要求陛下将他降为郡王。&rdo;

王谢两大世家居然联名弹劾，看来这事有些严重啊。白檀想了想：&ldo;你舅舅有没有说陛下的意思？&rdo;

周止道：&ldo;陛下宅心仁厚天下皆知，自然是想保凌都王的，不过也得有个保得住的理由啊。&rdo;

白檀这才明白，陛下忽然传她入宫只怕就是为了这事。

夕阳将下时，无垢端着饭菜送进白檀屋里，就看见她坐在案后一副仇大苦深的表情。案上煮着茶，她捏着个扇子却忘了给小炉扇火，半天了炭火还没燃起来。

&ldo;师尊，您怎么了？&rdo;无垢将饭菜推到她面前：&ldo;瞧瞧，今晚有肉哎，您怎么不高兴呢？&rdo;

&ldo;唉，此事要从何说起呢……&rdo;白檀扯着白羽扇上的羽毛：&ldo;大抵上就是……其实吧，凌都王不能算你们的师弟，而是你们的师兄。&rdo;

无垢捶了一下膝头：&ldo;原来就为了这个呀！那有什么，他可是凌都王啊，别说做我师兄，做我师娘都行啊！&rdo;

白檀一扇子呼了上去，什么玩意儿！

&ldo;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rdo;白檀没有食欲，坐了片刻，忽然起身取了披风朝外走。

&ldo;诶，师尊您这么晚要去哪儿啊？&rdo;无垢匆匆追出来：&ldo;我随您一起去。&rdo;

白檀道：&ldo;凌都王府。&rdo;

无垢脚下一转，立即回头：&ldo;师尊慢走。&rdo;

白檀没理她，到了院门边，唤了两个家丁，让他们提上灯火护送自己下山。

待她出了院门无垢才反应过来，天哪，师尊居然要入城？！！！

下了山直上官道，左边是田园村郭直通远方，右边是初列华灯的建康城。

这十年白檀下过无数次山，但从来都是往左走。

当年负气离家时她曾对着太傅府的大门狠狠地发过誓，这辈子绝不主动踏入都城，除非她父亲改变初衷，低头请她回去。即使上一次救白栋时就靠着城门口，她也是转头就回了东山。

而她如今居然一步一步走到了建康城门外，抬头看着隐在晦暗天光里的门额。

原本也不过就是为了坐实师生关系才收了他做学生，可谁曾想她以前教过那个煞神呢？他说的不错，既然沾染上了，想清白也难。保不定人家知道了这层过往，还以为他如今这般模样都是她教出来的呢。

真冤，她当初可什么都没干！

将头发仔细揶进帷帽里，接过家丁手里的灯笼，白檀提步进城。

天杀的煞神，为师都为你破了誓了，你要再胡来，我跟你没完！

☆、第8章同乘

凌都王府一到晚上就安静得过分，回廊上孤灯高悬，往来穿梭的仆从女婢少得可怜，确实如外人传言的那般阴森可怖。

书房里灯火明亮，司马瑨刚刚换完伤药，披了件外衫坐在案后，嘴角竟还带着笑。

他是真的想笑。不过就是那日扯着那匪寇从东山回城时吓了一下全城的人罢了，结果丞相王敷竟说这些人里有他七十高寿的老母。

据说其母当晚回去便一病不起，请了郗清去看，郗清说是岁数到了，该准备后事了。可王敷不信，坚持认定是被司马瑨给吓的，第二日就风风火火地去找了谢太尉，好说歹说一起联名上了弹劾奏本。

幕僚们拢着双手站在他面前，为了应付削爵一事，大多已提出了对策，可都大同小异，都无外乎是想让他低头罢了。

几个大老爷们儿说完话就紧张地绞手指，毕竟让殿下低头，很有可能自己会先断头啊……

&ldo;殿下，您就用印吧。&rdo;一个幕僚小心翼翼地劝道：&ldo;王敷与殿下并无仇怨，以往也不管您的事，如今不过就是一时气不过。王谢势盛，殿下总不能硬拼。道歉的文书我们也拟好了，您用个印我们就送过去，于您也没什么损失。&rdo;

司马瑨笑中带了冷意：&ldo;本王若是道了歉，不就等于认了其母卧床不起是本王之过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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