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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芷旋心里好过了不少,随即汗颜,&ldo;每每回想,总是觉着很丢人,又揪头发又抓人的,样子不知道多难看……&rdo;她摇了摇头,很有点儿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竟然纠结这些……袭朗笑起来,手上加了点儿力气,将她微凉的手握得更紧,&ldo;过程怎样不重要,结果最重要。&rdo;之后岔开话题,&ldo;这样说起来,你和祖母的关系‐‐&rdo;
&ldo;肯定也不好啊。&rdo;香芷旋扁了扁嘴,&ldo;祖母特别不喜欢女孩子,可她自己不也是女子?真是的……总是不明白她这个人的想法。&rdo;实在是很厌恶。理解文人相轻、同行相轻,就是不理解同为女子也相轻这回事。只是这些心里话不好对他合盘说出而已。
&ldo;每一个深宅大院,妖魔鬼怪都不少。&rdo;袭朗也不敢自诩能应对自如,便只是宽慰,&ldo;步步为营、处处防范才能不受其害,你还小,慢慢学。&rdo;
&ldo;嗯。&rdo;香芷旋点一点头,又自嘲地笑,&ldo;其实挺不愿意跟你说这些的,本来香家在你眼里就那样了……我能说出来的,不过是让你对香家对我更看低三分。&rdo;
&ldo;看低香家,或许。至于你么,不过是被连累了。&rdo;袭朗语带笑意,&ldo;跟你说句实在话,你祖母比起袭府那位老祖宗,完全是小巫见大巫。真要担心,也是我担心你迟早会看低这个门第。&rdo;
&ldo;这样啊。&rdo;香芷旋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道,&ldo;我不会的,起码不会因为别的事看轻你。&rdo;
袭朗忍不住了,松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依然微红的脸,&ldo;那我就真要谢谢你了。&rdo;之后顺势收回手。含苞欲放的一个小姑娘,稀里糊涂地嫁给他,虽说是挂上了夫妻名分,但她之前必然是抱着守寡的心态,如何能奢望她从容面对真正的夫妻相处状态。
香芷旋心里似是一块石头落了地,手缩回到锦被,那温暖却似在手上生了根,被他掌心禁锢片刻的那片肌肤隐隐发烫。她用锦被将半张脸蒙起来,眨着眼睛嘀咕:&ldo;有伤病的人,手还那么热……&rdo;她自小就手脚发凉,要是有伤病,手脚真就凉的像死人了‐‐正如他说过的话。
袭朗被引得满心笑意,之后觉出了她或是自己的不同‐‐以往他真不是这样的,没有几件让他觉着有趣的事,自然也就不会发笑。他看看时辰,&ldo;不早了,睡吧。&rdo;
&ldo;嗯。&rdo;香芷旋立刻闭上了眼睛。
他熄了灯。
香芷旋其实难以入眠。之前的交谈,让她想到了大姐。
大姐夫只是区区县丞。起先祖母想让大姐做一个总兵的填房。那个总兵已经四十多岁了,并且花名在外。大姐抵死不嫁,一来是那人绝不是良人,二来不肯做祖母手里的牵线木偶,真的跳井寻过死,祖母才打消了这念头。后来,大姐夫上门提亲,大姐又百般周旋,亲事才成了。
大姐最记挂的不外乎是她,她也如此。
离开了家,她没什么可伤怀的,想念的只有大姐。
之前还是可以克制的,今日却是不知为何,心cháo起伏,甚至因为想念鼻子发酸。
她转身背对着袭朗,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
再长的夜,再煎熬的心境,也不过这一种安慰自己的方式。
时间久了,她身形都有些发僵了。侧耳聆听,他呼吸匀净。睡着了。
她缓缓地躺平身形,觉出夜色已深,冷意更重。
应该是情绪所致,她觉不出锦被里的暖意。
寒冷的感觉越来越浓。
有点儿反常。
她坐起身来,将动作放至最轻微和缓,下了地,趿上睡鞋,转而去了外间。
值夜的含笑已经睡了,并未察觉。
香芷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着杯子到了窗前。
窗外,一场无声秋雨飘飘洒洒。
怨不得这晚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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