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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星空（第3页）

秦颖咬牙切齿地怒斥道：“你这是钻法律的漏洞，而且你的所作所为距离违法也不远了。”

“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要这么做？”陈伟直言不讳地承认：“刘有根和刘志洋都是恶人，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没有分歧吧？可是这样的人却并不会受到法律的惩罚，还可以拥有令人羡慕的财富。你可以说因为他们没有触犯法律或是无法证明他们触犯了法律，所以他们不会受到法律系统的制裁。但他们的行为是有受害者的，这些受害者的利益究竟是不是应该受到维护呢？当然，假如他们损害的是我这样有权有势的人，那么他们转眼就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如果他们祸害的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呢？难道普通人可以获得的最好下场只是能得到大众的同情吗？”

秦颖不屑地品评道：“你是想用这种方法为自己进行辩护吗？狡辩！”

“可我觉得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陈伟冷冰冰地回道，然后他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对方又说：“但你却是在回避问题的本质，为什么像刘家这样的人通常都可以逃避法律的惩罚，而像我这样的人几乎无法受到法律的约束？”

陈伟的话令秦颖不禁动容，她郑重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伟轻轻出了一口气说：“如今的社会制度并不完美，还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这是为什么我们须要不断地进行改革，也许我们无法一下子让我们的制度变得完美，但起码有希望把它变得更好。那些坚信自己已经成功终结了历史的社会是没有希望的，他们只会逐渐地衰落直至毁灭。更为完善的制度可以保护更多的人，更好地维护他们的利益，也能有效地限制刘有根和我这样的人去作恶。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完善青山国的制度，更好地保护青山国的人民。”

“为什么是我？”秦颖不解地问：“你怎么会选择我来做这事？难道只是因为我喜欢跟你针锋相对？”

陈伟正色回答道：“因为你富有的正义感，不会轻易屈服，还有很强的同情心。不错，你习惯性地跟我作对也是原因之一，这可以保证总是有人能提出反对我的意见，无论是不是有道理和理性。好好想一想我的提议，你有兴趣的话以后可以再跟我讨论细节，现在还是让我先给你做合体手术吧。”

******

稍晚一些时候，在蒂麦瑞阿号的一个会议厅内，陈漠尘不解地问：“安伯伯，你们这样的安排究竟是有什么用意？”

陈安一脸轻松地回答：“我不希望地球上的各方势力太过团结，也看不惯美国上层的那副伪善的嘴脸，而我也有意帮助华夏发展更快一些。漠尘你不用担心，如果这些令宗室会议不满的话就把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好了。等回到青山国交接完使团的诸项事宜之后我就会向宗室会议正式呈交致仕文书。”

陈漠尘有些担忧地问：“这样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小侄总得有些时间布置才好。”

“我空出来的这个位子你就不要想了。”陈安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任隆和建修早就盯上它了，再说颐墨进入疏密阁也算是众望所归。我说帮你进入疏密阁也没有让你顶替我的位置的意思。”

陈漠尘面孔上透出了几丝迟疑，在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试探地问：“是陈国源还是陈浩涆？”

陈安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笑容回答：“都是，他们的能力本就不如贤侄，他们能进入疏密阁本就是为了平衡宗室内部的各个派系。但时下的局势变幻莫测，他们这样的人是无法胜任接下来的工作的。疏密阁中的其他人不好动，真动了也很麻烦。任隆深受王上的信赖又是散户的首脑，就算是他不当理事也得再换一个散户中的人替他的位置才行。常欣虽然性子急躁了些，但长于政务又在宗室中威信颇高，他若是自己不想离开疏密阁别人恐怕也没什么办法。永南熟悉军事本人还是一流战将，所以除非是尚侄儿或是智远打算入阁，否则无人能替代他。建修刚刚入阁，同时这几年功劳和苦劳都不少，在百姓和宗室之中的人望都很高，短时间是不可能离开了。至于沛中，你我都明白当初王上提出让他入阁的原因。”

“是啊。”陈漠尘也忍不住感慨：“他虽然不成器，却终归是陈无峰的儿子。王上须要他来稳住宗室里心怀不满的那批家伙，而我们也须要，起码是在眼下。既然如此我们又该如何把国源和浩涆踢出疏密阁呢？这个事不好做，宗室内部虽然派系林立，但这样的事情还是很被大家忌讳的。要是做的不好，恐怕我们就会成为公敌了。”

这个时候陈安有些高深莫测地提点道：“这种事情自然不能由我们直接出手，真要做也需要外部的人出面才行。王上他可是早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也早早就做好了安排。我们所需要的只不过是利用一下王上自己安排好的机构和人罢了。”

陈安的话虽然说得含蓄但陈漠尘还是立刻明白了其所指：“安伯伯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利用参议院，让那些参议员们去做此事。只是那些参议员大多数都是出自大世家，他们和宗室们的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牵扯就更多了。跟我们交好的议员虽然不在少数，但谁敢保证他们跟国源和浩涆又没有瓜葛呢？肯帮我们把两个理事拉下马的怕是没有几个，就算是肯到时我们须要付出的代价只怕也不小。”

陈安提醒他：“出自大世家的议员虽然是多数，不过其中也有些例外，比如说最初在云州起家的某些参议员。”

闻言陈漠尘问：“看样子伯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不知道是哪一位？”

陈安回答：“我心中的人选有几个，不过其中的首选便是齐敬瑭。”

“他？”陈漠尘显得有些犹豫：“这个人我知道，他是在王上还是世子的时候就进入了州参议院，如今已经是执政会议的资深代表。但是想靠他扳倒理事还是不太可能吧？”

陈安承认：“光是靠他自己当然不行，不过他可不是孤身一人而是齐党的党魁。”

陈漠尘此时有些懊恼地抱怨道：“自古以来各王朝都把结党作为死罪，我不明白为何王上居然会对这种行为姑息纵容。”

陈安叹了一口气之后说：“我原先也是不明白，但这次来地球见识过党派政治之后就懂了，王上这是要集中权力啊！王上的手腕虽然远不如先王的老练和圆滑，不过他对权力的野心可是要大了很多啊！”

“野心？”陈漠尘不解地问。

陈安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后又再次确认：“不错，就是野心。漠尘侄儿如今也尝到了些权力的滋味了，你可还喜欢？”

面对这个似乎是并不相干的问题陈漠尘倒没有觉得意外，他坦诚地回答：“喜欢，权力让人不觉便会沉醉于其中，只有真正掌握过权力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点。”

听到答案后陈安又问：“那么漠尘也应该明白如今我们手中的权力是从何而来吧？”

“圣帝血脉。”陈漠尘对此并未存有丝毫幻想：“自古以来所有政权都是靠绝对的暴力来维持的。这样的暴力即便不用来规范百姓的行为也需要用来抵御外来的侵略。无论是否愿意承认，我们心里都明白衡量一个王廷的力量最终还是要以其发动战争的能力为准。在天国，圣帝血脉是所有高端武力的基础，没有他们就没有战舰，没有各式神火武器，更没有侍卫军。而哪怕是一支很小规模的侍卫军也不是普通人组成的军队所能匹敌的。即便是我们的新型厢军也无法摆脱这样的限制，没有圣帝血脉仍旧无法给这样的军队提供哪怕是起码的装备。”

这时陈安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但这种情况不会再持续太久了，王上从刚到青山国就开始努力结束这种局面。并且就我观察，只怕很快他就能达到这个目的了。而且事到如今我们业已无力再阻止其发生，甚至连拖延一点点时间都无法做到。”

陈漠尘沉重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他长出一口气说：“不过在小侄看来这其实是件好事。当天国的百姓都懂得科学的重要，并开始努力学习和研究它们之后，人类将跻身真正的星际民族。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取代之前斯达博古族的地位，成为宛如神明一般的民族。”

“但我们呢？”陈安直言不讳地说：“当圣帝血脉们失去了他们神圣的光环后，我们这样的宗室就不会再是天生的特权阶级了。如今漠尘侄儿已经见识过了地球上现代国家的运转程式，在这一点上不会再存有幻想了吧？”

陈漠尘沉寂了一会儿，然后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他抬起头直视陈安回答：“小侄当然明白，在我看来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我们为一己之私而阻碍了人类的发展，那我们岂不是整个人类的罪人。让整个人类变成真正的星际民族远比让少数人能把持特权更为重要。”

听他这么讲陈安感慨道：“漠尘侄儿高义，伯伯我扪心自问可做不到这一点。但如果我说有一个办法可以做到两全其美呢？漠尘侄儿愿不愿意帮助伯伯一把呢？”

陈漠尘坦然地回答：“若真是能做到两全其美，侄儿自然会帮助伯伯。”

“好。”陈安回应他：“哪我这就跟漠尘侄儿细细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咱们出去转一转吧，闷在这个船舱里好久了，咱们到外面边走边谈也顺便欣赏一下今晚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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