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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闻到屋内的酒香，卓安婕双目微合，一脸陶醉：&ldo;嗯，这香气淡雅温厚，中正平和，可是惠泉酒么?&rdo;说着睁眼向罗请空望去。

罗谙空挑起大拇指，别的不说，若论起酒来，小卓你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rdo;

卓安婕皱眉道：&ldo;少说这些没用的，下酒的莱呢?&rdo;

&ldo;你们也算来得巧了，我前日刚好煨了些鹿筋，今天准备自己享用的，却便宜了你这位女酒仙。&rdo;罗谙空摇着头，在案边的机栝上一按。里屋便慢吞吞地爬出一只两尺方画的木龟来，龟背上驮了一个白釉大碗，碗里的鹿筋已炖成了半透明的白色，浸在暗红的汤中，配着火腿、乌冬笋和绿油油的香莱，很是惹人喜爱。云寄桑见了，却微微皱起双眉。

卓安婕又道：&ldo;只有这些了?有没有小孩子能吃的?&rdo;

&ldo;有!有的!&rdo;罗谙空拍了拍额头，在龟背上随手按了几下，那木龟便转身慢吞吞爬了进去，不大工夫，又驮了盘簑衣饼出来。明欢见了，顿时喜笑颜开，抱着木龟使劲亲了两口。

卓安婕伸出手指，在木龟头上弹了一下：&ldo;我看你这里冷冷清清的，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该不是舍不得那点银子吧?&rdo;罗谙空替她满了酒，将酒壶放下，叹了口气：&ldo;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专门做机关傀儡的，讲究的就是个&lso;秘&rso;字。天下能工巧匠多得是，若是谁的诀窍不小心传了出去，那就等于丢了吃饭的家伙。不瞒你说，论到机关消息，天机门才称得上天下第一，和人家比，我们傀儡门唯有在傀儡一道上算拿得出手。原来还没什么，自从门里研制出了自鸣钟的做法，明里暗里来探听消息的人从未停过。所以门里从不请下人，只要是劳作之事，能用机关的地方就不会用人力。这不，我也造了这么个东西……&rdo;说着，他向那木龟一指。

&ldo;这龟龟能走多久未?&rdo;明欢趴在地上，抚摸着木龟问。

&ldo;上满了机簧的话，最多可以连走一盏茶工夫。&rdo;罗谙空自得道。

&ldo;这东西倒是精巧，不过只看它那傻样儿，就知道用处一定有限。&rdo;卓安婕撇嘴道。

罗谙空打个哈哈：&ldo;我这不是图个有趣么?难不成还真指望这东西能帮上什么大忙?每个傀儡的动作都是预先设定好了的，真要用这些玩意儿做事情，那可是麻烦得很。&rdo;&ldo;那也未必，罗兄的木牛流马便是例外。&rdo;云寄桑将目光从明欢身上收回，郑重其事地说，&ldo;昔年诸葛孔明造木牛流马，于蜀道天险之上为十几万大军运输粮草。师父他老人家在缅甸参赞军务时，因为运粮困难，也曾试着造过木牛，勉强可以走动，负重却不尽如人意。本以为所谓的木牛流马不过是谬传，今日见了罗兄的绝世之作，才知古人诚不我欺也。&ldo;

罗谙空微微一笑，举杯欲饮，酒到唇边，这才发现杯中的酒已经空了，脸微微一红，咳嗷一声，便一边重新斟酒，一边漫不经心地遒：&ldo;云兄过奖了。古书上于木牛流马所载极少。只知其方腹曲头，一脚四足，头入领中，舌着于腹，载多而行少。罗某也是冥思苦想之下，才发现了其中的诀要。据载诸葛所造木牛可载十人所食一月之粮。以一人每日食米一斤算，负重当在三百斤上下。我这木牛负重可至两百斤，比之古人虽有不如，却也算勉强拿得出手了。&rdo;云寄桑见状，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卓安婕却问道：&ldo;不知你造这木牛所费几何?&rdo;

罗谙空想了想，答道：&ldo;这木牛乃是上好的花梨木所造，其中诸般机栝零件也都所费不菲，怕要耗银五百两左右。怎么，小卓你也想造一具?&rdo;卓安婕笑道：&ldo;这就是了，一头活牛所用也不过几十两银子，你这东西运两百斤粮食，耗费的银两却十倍于活牛，又有哪个将领肯花这么大价钱用它来运粮草?不怕亏了老本么?&rdo;

&ldo;我也不过是自己做着玩的，难道还真指望朝廷用得上我这粗鄙之物不成?&rdo;罗谙空讪讪地道，却下意识地望了云寄桑一眼。

在云寄桑看来，罗谙空的木牛虽然精巧，但造价显然不低。而木牛流马既然是军需所用，造价就绝对不能太高。公申衡之所以无法仿照孔明的木牛流马，也是因为这点。本来他碍于主人的面子不好明说，想不到却被卓安婕一语道破了。微一沉吟，云寄桑缓缓道：&ldo;牲畜运粮，毕竟还需加运草料，又需防范疫病。若是罗兄能将这木牛所耗银两降至百两左右，我倒可以代罗兄向邢大人推荐此物。&rdo;

罗谙空先是一喜，随即又面露难色：&ldo;这个……怕是有些棘手，就算用差点儿的木料，可齿轮机簧等物却是万万将就不得的。怎么算也不能少于三百两，除非……&rdo;他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ldo;若有难处，罗兄不妨明言。&rdo;云寄桑淡淡道。

罗谙空苦笑道：&ldo;若真要降低这木牛的花费，那就得倾本门全力，大批制造同等规模的齿轮机簧。可如今师父的心思都放在了自鸣钟上，又哪里肯投银子造我这木牛流马?可惜啊可惜……&rdo;言下不尽唏嘘。

卓安婕奇道：&ldo;若是真能将这木牛流马投入军中，名留青史不好说，流芳百世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你师父曹仲既然能将傀儡门带到如今的地步，想必也是个做大事的人，怎会错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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