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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猎雪想想那个画面,眼前出现的却是宋琪的影子,他一定很适合这样的狂欢。
&ldo;有想考的学校么?&rdo;关崇问他。
陈猎雪摇摇头:&ldo;还没有。&rdo;
&ldo;别考太远,&rdo;关崇道,&ldo;你爸爸放心不下。&rdo;
老板送烤串进来,关崇给陈猎雪要了瓶果汁,又帮江怡挑好想吃的东西,等老板拿着菜单出去,陈猎雪迟疑着问:&ldo;关叔叔,我爸爸也跟你说了?&rdo;
&ldo;也?&rdo;关崇奇怪地看他,&ldo;这种事只要知道你身体状况的人都能想到,他跟谁说?&rdo;
&ldo;哦。&rdo;陈猎雪垂下眼皮拆餐具,&ldo;好像跟我们班主任说了。&rdo;
关崇用茶水帮他烫筷子,开始聊其他话题,从江怡的肚子聊到孩子的名字,从科学复习聊到高考别紧张,话题兜了一圈,最后又回到陈庭森身上,关崇很自然地问:&ldo;高考完是不是就要回家了?&rdo;
陈猎雪点点头:&ldo;嗯。&rdo;
也该回去了。陈猎雪想,他拿高考做理由躲了陈庭森几个月,高考完没道理不回去。况且,江怡的身子眼见着一天比一天重,再过两个月估计就要生了,他在关崇家帮不上什么忙,不好继续碍手碍脚。
&ldo;回去吧,三个月的假期呢,好好陪陪你爸爸,等你上了大学,就得半年见一次了。&rdo;
半年?
会有几个半年呢。陈猎雪在心里默默地算,也许半年都不一定能见上一次。他走了以后,陈庭森一定会组建自己的家庭,到时他会慢慢从陈竹雪的伤痛里走出来,像现在的江怡一样幸福,拥有新的爱人,健康的孩子,到那时,他这个心脏容器自然也没必要留在身边了。
至于他自己。
用三个月换来余生的回忆,挺好的。
第42章
离校以前有很多零碎的事,比如在蝉鸣声声中排队拍毕业照,再比如班主任在讲台上发准考证,絮絮叨叨地把注意事项交代了一遍又一遍,他说最后一天就别看书了,反正就想着会的已经会了,不会的大家都不会,轻松上阵。最后,祝大家高考顺利,都考出理想的成绩,去理想的大学。
班里一片欢呼,开始撕书。
陈猎雪在纸片纷飞的教学楼间走过,来到宋琪的教室,宋琪的班级比其他班都闹得欢,他在群魔乱舞中拉住一名同学,问:&ldo;宋琪的书还在么?&rdo;
&ldo;宋琪?&rdo;那学生挠挠头,&ldo;早就没了,桌子都撤了。&rdo;
陈猎雪道谢,往办公室走,宋琪的班主任正被学生们拉着合影瞎闹,他在一旁等了会儿,抓着机会问:&ldo;老师,你们班的毕业照能多印一张卖给我么?&rdo;
宋琪班主任认出他,道:&ldo;陈猎雪啊,给宋琪拿的吧?&rdo;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毕业照,&ldo;买什么买,拿给他吧,我也给他留了一张。那孩子,倔头倔脑地跑来说退学就退学了,唉,也是挺可怜的。他现在在干嘛呢?以后真不上学了?&rdo;
陈猎雪接过来,弯弯身子鞠了个躬,摇头:&ldo;不知道,他没再联系我。&rdo;
宋琪班主任摆摆手:&ldo;走吧,走吧。好好考试。&rdo;
高考头一天,关崇带陈猎雪去看考场,他被分在离关崇家不远的考点,很方便,走着去就可以。
他坐在自己的考号上感受了一会儿,按照老师说的那样,做了一套选择题,对了答案,正确率是自己满意的水平,便慢悠悠地下楼,准备回家复习。
关崇在操场跟一名带着孩子的家长说话,见陈猎雪出来就道了别,揽着陈猎雪往回走,问:&ldo;感觉怎么样?&rdo;
陈猎雪想了想,坦白道:&ldo;没什么感觉。&rdo;
&ldo;没感觉是好事,不紧张。&rdo;他拍拍陈猎雪的肩头,&ldo;咱们这么优秀,不用有压力。&rdo;
陈猎雪笑笑,没说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怡给他剥了两枚鸡蛋,说考前吃俩鸡蛋考得好。关崇笑话她不讲科学,江怡说你懂什么,这叫双百分,我高考的时候我妈就给我这么吃。
饭后,他回房间背了会儿书,完完整整地做了一套卷子,订正过后,盯着满桌纸笔发呆,他的手机在一旁安静躺着,打开滑了滑,不知不觉就戳进通讯录里,手指在陈庭森的号码上摩挲两下,锁上屏倒扣着放进抽屉里。
关崇敲门进来,给他送牛奶和水果,拿起他改完的试卷坐在床边看了看,表扬道:&ldo;挺好的,明天就这么发挥就行。&rdo;顿了顿,他问:&ldo;你爸爸打电话了没?&rdo;
&ldo;嗯?&rdo;陈猎雪扭头看他,没反应过来,&ldo;什么电话?&rdo;
关崇了然,他话头一扭,换了种问法:&ldo;要不要给你爸爸打个电话?&rdo;他笑道,&ldo;寻求一点爱的鼓励。&rdo;
陈猎雪正要拒绝,江怡&ldo;叩叩&rdo;敲了敲房门,举着嗡嗡作响的手机探身进来:&ldo;电话。&rdo;
&ldo;谁的?&rdo;
关崇出去了,陈猎雪收拢心思继续做题,过了一会儿,关崇重新进来,叮嘱他早点休息,别熬太晚,明早在家吃饭,然后送他去考场。
夜里十点半,陈猎雪放下笔,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手机准备洗漱上床,摁亮屏幕时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他心神一动,点开来看,发件人是陈庭森,发件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前,内容极其简短,统共只有十个字加三个标点符号:早点睡,别紧张。考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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