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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第二段的大意用今天的口语说是这样的：朝中之臣谁最贤?独占鳌头尊姓韩。百人里头最能干，万人之中称模范。曾祖韩琦祖忠彦，历任宰相堪称贤，汉相王商好威严，匈奴畏惧仰面看;唐代子仪威名传，回屹退兵不须战。韩门祖辈威不减，异族已被吓破胆，公系出使好人选。作揖跪拜礼周全，白玉台阶受派遣。为臣不敢辞困难，此时此刻非等闲。高堂老母莫挂牵，妻子儿女不必念。敬奉天地有灵验，祖宗保佑威风添。自持诏命有大权，直入金朝城里边。首领跪拜甚恐惶，儿辈前来迎接忙。韩公威仪靠信仰，投军不须愚且莽。犬马之血涂嘴上，结盟牢固又久长。这一段是礼赞韩肖胄，深信他一定不辱使命，象他的祖辈那样既贤良又威严，还望他公而忘私，对高堂老母和妻子儿女不必挂牵。此等襟怀，岂不令人叹为观止。

第三段是针对胡松年的，其大意是：德如胡公难上难，同谋协力人心安。

&ldo;解衣衣我&rdo;韩信言，当年倍感汉恩暖;使金刺秦不一班，临别不唱&ldo;易水寒&rdo;。皇天后土湿又暗，连绵阴雨未下完，风力迅猛又凶险。车声辚辚响成片，马声萧萧不间断，壮士儒夫有共感，同声哭泣好悲惨。里巷寡妇少识见，滴血投书秘书官。金人性情如虎狼，防范不测免上当。铠甲外面穿衣裳，先前楚人就这样;当年唐朝上过当，今日守城严提防，平凉教训不能忘。葵、践二城不荒凉，擅谈之人读书郎，不能轻看丢一旁。袁虎虽曾被罢官，飞笔撰文倚马完;函谷鸡鸣未曙天，客助盂尝脱了险，无用之材匠不嫌，有益或出樵夫言。这一段中的一些恭维副使胡松年的话只是表面文章，而&ldo;离歌不道易水寒&rdo;以下十七句更耐人寻味，它不仅指出此次使金与当年荆轲刺秦王高唱《渡易水歌》不同，使命更为重大，要注意衷甲裹身提防不测，更提醒使者既不要轻视读书人和被免官的人，也不要看不起所谓鸡鸣狗盗之徒，特别是那些被叫做&ldo;樗栋&rdo;的&ldo;无用之材&rdo;和被视为&ldo;刍尧&rdo;的草野之人，关键时侯他们可能起很大作用，要象巧匠那样眼里没有无用之材。这是何等的远见卓识和过人的睿智!第四段的大意是：珠壁珍宝我不馋，只望家乡消息1《续资治通鉴》卷一百十四。

传。萧条冷寂灵光殿，草中石人今哪般?乡关齐鲁已沦陷，遗民岂种桑麻田，如闻败将保家园。父祖生于齐鲁间，地位不高名声显。战国临淄多学馆，文士数千任其谈，人群挥汗如雨般。子孙南渡没几年，已经变成流浪汉。欲将血泪寄河山，以使乡土得浇灌!这一段集中抒发诗人的爱国衷情，谓其最关心的是来自家乡的消息，这消息比珠壁还宝贵。为了收复失地，她不惜牺牲自己，愿将一腔热血洒在齐鲁大地!这样的女子古今罕见，人称李易安&ldo;压倒须眉&rdo;，当之无愧，在蒿目时艰、优国忧民方面，好男儿也不过如此。这首诗的结穴之句，与岳飞&ldo;还我河山&rdo;的豪言壮语，并无二致。

诗文中引用古代故事和有来历的词语叫用典。此诗不仅用典多而且僻典不少，这该不该被视为短灯和掉书袋呢?不该。因为它不是无为的文辞堆砌和有意显示渊博，而是为了淋漓尽致地剖白自己倾慕古贤、瓣香韩门、衷爱桑梓、舍身报国的一片赤子之心。对于这些典故的注释，王学初先生曾下过很深的功夫，限于篇幅，凡笔者赞成王注的地方，不再重新解释，这里只是略加补充和辨析。1无庸讳言的是诗人所征引的这许多故实，并不是每一个都很妥贴、都那么必要，而笔者对这些典故的译解唯求直白简括，释义是否完全得当未敢过分自许，如有疑义，愿与求取甚解者共析。笔者在反复诵读此诗过程中，虽然很钦佩诗人的深厚学养，但更为她那&ldo;我以我血荐轩辕&rdo;般的气概所倾倒，此诗之旨，唯国是爱也。

（二）

可贵的&ldo;赤子&rdo;、&ldo;苍生&rdo;之念&ldo;上诗&rdo;的第二首是七言律诗：想见皇华过二京，壶浆夹道万人迎。连昌宫里桃应在，华萼楼前鹊定惊。但说帝心怜赤子，须知天意念苍生。

圣君大信明如日，长乱何须在屡盟。

此诗首联出句&ldo;皇华&rdo;，意谓极大的光华。《诗经&iddot;小雅&iddot;皇皇者华》，序谓为君遣使臣之作，并云&ldo;送之以礼乐，言远而有光华&rdo;，后来遂用&ldo;皇华&rdo;作使人或出使的典故，含有不辱使命之意。&ldo;二京&rdo;指北宋时的东京（今河南开封）和南京（今河南商丘），为南宋使者出使金朝的必经之路。下句的&ldo;壶浆&rdo;，语出《孟子&iddot;梁惠王下》的&ldo;箪食壶浆，以迎王师。&rdo;意谓用竹篮盛着饭，用瓦壶盛着酒浆来欢迎和犒劳军队。这里借指欢迎南宋使臣。

颔联出句的&ldo;连昌宫&rdo;系唐代宫殿，在洛阳。元稹乐府《连昌宫词》有&ldo;连昌宫中满宫竹，岁久无人森似束。又有墙头千叶桃，风动落花红蔌蔌。&rdo;这里借连昌宫、千叶桃代指北宋宫殿。对句的&ldo;华萼楼&rdo;，原是长安唐玄宗时1比如&ldo;夷虏从来性虎狼，不虞预备庸何伤。衷甲昔时闻楚幕，乘城前日记平凉&rdo;四句，《宋诗纪事》、《癸已类稿》具阙文，兹据《云麓漫抄》补入。对此四句中的一个典故，《王注》第116页注释[三八]云&ldo;&lso;乘城平凉&rso;未详&rdo;，而《重辑李清照集》第97页注解[二十四]则云&ldo;乘城，治城也&rdo;（齐鲁书社1981年11月版），似欠详明。&ldo;乘&rdo;在此处当训作&ldo;防守&rdo;，此句似可直译为：记住以往防守平凉的教训。这样解释除与两《唐书&iddot;浑瑊传》等所载，传主与吐蕃结盟于平凉中计被劫之事相合外，还可征引若干南宋史事为据。如《续资治通鉴》卷一○二：&ldo;（王）庶子之道，年未二十，率老弱乘城，敌昼夜攻，士多死者&rdo;;&ldo;（郭永）因自率兵昼夜乘城&rdo;，其中的&ldo;乘城&rdo;均作守城解。

的花萼相辉楼，这里亦借指北宋宫室。此联承上所云使者过二京时，上万人夹道欢迎的情景，进一步拟想旧时宫殿的花木、鸟鹊也将以惊喜的心情迎候这两位大得人心的使者。颈、尾二联分别写到皇上对人民有怜悯之心、上天也同情受苦的老百姓，甚至称颂高宗为圣明君主，还说他的信义好象白日一样光明。这样一来，或许会被认为诗人在讨好帝王大臣，还可能怀疑她写此诗的目的是为报答&ldo;韩公&rdo;对她&ldo;父祖&rdo;的荐举之恩。如果这样看，那就是对诗人诗作的误解。诗人之所以发出&ldo;帝心怜赤子&rdo;、&ldo;天意念苍生&rdo;这样的议论，那是为了说明恢复宋朝的江山社稷，不只是人间的众望所归，也是上天的意愿所向。至于&ldo;圣君大信明如日&rdo;句，其旨绝非为了颂扬赵构，而是文学语言中的抑扬&ldo;辩证法&rdo;。尾联上下句的搭配，恰恰是对赵构妥协政策的讥讽和批评。&ldo;长乱&rdo;句典出《诗经&iddot;小雅&iddot;巧言》篇：&ldo;君子屡盟，乱是用长&rdo;，意思是说假如不图恢复，愈是一次又一次地会盟讲和，愈是助长祸乱。对苟安妥协的南宋朝廷来说，这岂不是一种逆耳的忠言?应该说此诗很有现实针对性，它比前面的五言和七言古诗更具有讽刺意味。因为宋高宗赵构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一不顾社稷江山;二不管父兄在金受苦受难，情愿向金人大量地进贡赔钱，他很爱听黄潜善、汪伯彦之劝和、说降的&ldo;巧言&rdo;，甚至不顾脸面地把金人作为叔叔看。如果不是一种强烈爱国情感的驱遣，女诗人怎么敢冒这种与皇帝唱反调，从而可能触犯龙颜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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