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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1页）

白露看了裴骁一眼，点头应了：&ldo;自然，我来只为诊病，其他事情与我无关。&rdo;

裴骁道：&ldo;如此，本宫先谢过白姑娘了，&rdo;他转向对面，&ldo;本宫相信众太医也能三缄其口。&rdo;

他语气中隐含压迫之意，太医们连连俯首应是，得到准允后，方陆续离开内殿，白露也走了，裴骁挨着龙榻坐下，将尚在昏迷中的裴肃望了半晌，眸色益深，一阵难言的沉默过后，他才吩咐道：&ldo;李元，给朝中品级高的宗族大臣透露消息，就说父皇伤重，长渊白姑娘也一筹莫展，只怕醒转无望，再召吕太尉申时后来甘露殿。&rdo;

李元一听，不由得便往那方面想，可真要夺权，为何要吩咐皇帝的贴身太监?他脸色几番变幻，本能地脱口道：&ldo;殿下…&rdo;

裴骁挥挥手，不容置喙：&ldo;你只管去。&rdo;

长门关离京城算不得太远，乘车两天一来回，骑马还会更快些，药材既要新鲜的，少不得要多跑几趟，陈昂甫回到府中，一刻也没耽搁，和春菱交代好此事，当即收拾好行囊，带上药童便去了长门。

距宫门下钥还有半个时辰时，吕骥依诏进了甘露殿。

裴骁就坐在殿内，面前的案上摆着一壶酒并几碟小菜。

吕骥已经从李元那里听了消息，见到此番景象，心中忐忑便去了几分，想来他就算有所怀疑，也默认了自己给他们铺路的此种手段，遂上前行礼道：&ldo;臣见过殿下。&rdo;

裴骁以手支颐，不知在想些什么，闻声方转过头，看到吕骥，道：&ldo;大人来了，不必多礼，过来坐。&rdo;

吕骥照办，坐在了他对面：&ldo;不知殿下此时召老臣来，所为何事?&rdo;

裴骁道：&ldo;父皇的伤情，想必大人已经知道了。&rdo;

吕骥眼皮一跳，抬目却见他脸上唯有郁悒之色，叹道：&ldo;天有不测风云，圣上龙体欠安，老臣也心有戚戚，不过有殿下监国，今后朝中之事由您代理，也算是我大昭之幸。&rdo;

裴骁微微颔首，提起玉壶，给他斟了一杯酒：&ldo;本宫年纪尚浅，突然掌管朝事，未免力不从心，大人不仅是老臣，更是本宫的岳丈，许多事情，还亏得大人教导。&rdo;

吕骥连忙道不敢当，裴骁忽地笑了：&ldo;这有什么当不得的，话说远些，若父皇长久不醒，本宫日后承位，大人便是国丈，定邦辅国还不是指日可待么。&rdo;

吕骥未料到他会说的如此直白，裴骁举杯向他：&ldo;本宫也想知道，真到那一日会是何等情境。&rdo;

吕骥初进来时还悬了一半的心彻底放了下去，心道皇家父子情分果然淡薄如纸，所谓父慈子孝在权势跟前根本微不足道，裴骁先前所作所为，不过是为自己制造声势而已!想到此处，仿佛自己大展宏图的日子就在眼前，做出来的悲悯之色不觉一扫而光，道：&ldo;殿下放心，臣定尽全力辅佐殿下，稳定朝局!&rdo;

他说的豪气干云，只看见裴骁唇边客气的三分笑意，却没注意到他眸中隐藏的七分寒凉，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

裴骁也将酒水饮了，杯盏放下，将话锋一转：&ldo;既然说到父皇，有桩事情，本宫便不得不提一提‐‐昨天燕将军在关押小城的地方截住了一个死士，可惜那人自裁的太快，没有留下活口，只得到了一颗毒丸，&rdo;他将手伸入袖中，拿出一个拇指大的小匣，打开来，一颗丸药躺在里面，只是已经去除了外面包裹的蜡衣，&ldo;本宫已经派人查验过，这一颗和当初从小城身上搜出来的毒丸，是一模一样的。&rdo;

他坐回去，脊背往后一靠：&ldo;不幸，那名死士，本宫面熟，是您手底下的人。&rdo;

吕骥反应何其之快，立刻听出裴骁话中所指，即便太子默认他的所作所为，这事也绝不能承认，当即矢口否认：&ldo;老臣不知此事!&rdo;他双目迅速一轮，&ldo;那人定然是和太监小城一样，不知听了何人指使，背叛主上，他是殿下身边的人，您应当能理解老臣!&rdo;

裴骁唇边笑意敛去：&ldo;这话不对，被底下人背叛的滋味，本宫拜大人所赐，已经尝过了，大人还没有。&rdo;

态势忽而翻转，吕骥脊背竟冒了一层汗，不知是不是太过惊悸的缘故，心口竟一阵绞疼，他道：&ldo;殿下，即便您要定老臣的罪，也需凭证据…&rdo;他话音戛然而止，痛苦地捂住了胸腹。

&ldo;本宫不信证据，

只信事实。&rdo;

裴骁站起身，俯视上吕骥不可置信的双目，拿起那颗毒丸，转了转：&ldo;本宫得到了两颗丸药，手中却只有这一个，大人觉得另一颗在哪里?&rdo;

五脏六腑如被搅碎一般，吕骥浑身颤抖的倒在地上，牙关紧咬：&ldo;为什么…老臣都是为了殿下…&rdo;

裴骁怒而质问：&ldo;为了本宫?本宫承认，当初和吕家结亲便是想掌握军权，你当为何?不过三十年因武将拥兵自重，龙椅上的人数立数废，江山几无宁日，就连父皇也是因麾将拥趸才得以夺回大统，如今父皇旧部将领是忠心耿耿，可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乃至他们的后代又会怎样?所以本宫不得不提前提防、集权，以保日后安稳，但本宫不是为了谋权篡位!&rdo;

他蹲下身，冷冷瞧着吕骥逐渐涣散的双眼，&ldo;更何况，并非所有臣子都忠心不二。父皇赏识你，把你从冀州调回来委以重任，你不知感恩，却因野心谋害君主，本宫已是储君，何需你多此一举，父皇乃本宫生父，乌鸟尚且反哺，你陷本宫于不义不孝之地，回头竟说是为了本宫?如此狼子野心，本宫岂能容你在身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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