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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郭牧的性子与他儿子极为类似。如今见了大活人燕云戈,反应也和郭信差不多。
先是震惊喜悦,到后面,反应过来过去几个月里曾经发生什么,瞬时暴跳如雷。
不过他到底比郭信年长。怒过之后,不会和郭信一样冲动行事,而是先把儿子打发出去守卫,确定左右没有第四双耳朵了,才单刀直入,问燕云戈:“云戈,你到底是如何考虑的?”
燕云戈听着,知道当世可信之人中,郭牧一定是排在前列的那一个。
他没有隐瞒,回答:“皇帝知道三殿下留下的小殿下了。”
郭牧瞳仁微微收缩。
他眉头皱起,神色顿时严肃,低声说:“小殿下如今……”
燕云戈道:“他没有动手。”一顿,仔细回想陆明煜在过去几个月中的种种行为,“约莫还是不把一个孩童当做威胁吧。”
郭牧不言。他沉思片刻,到底问:“你现在是如何打算?”
燕云戈回答:“先回长安。”
郭牧点头,知晓自己的确不是个合适的商议对象。他想一想,又叮嘱:“把阿信带回去。他那个性子,我担心他留在这里误事。”
至于他自己,好歹比儿子多吃了几十年盐,总不至于还和毛头小子一样冲动。留在上林苑,也能摸清皇帝近日动向。倘若哪里异常,也好及时提醒将军。
想到“异常”,郭牧忽而一笑,用轻松语气道:“皇帝怕也是心虚。今日宴上,他莫名就召来太医,说自己吃下去的东西怕是有毒。折腾许久,才把我们放回来。”
燕云戈听在耳中,眼皮跳了一下,没说话。
按理还是要问问的。并非出于对陆明煜其人的关切,而是为了“知己知彼”。可他现在又深深排斥一切与陆明煜、与过去数月间两人关系有关的事,于是到底未曾开口。
郭牧也没太放在心上。他只把这当做一个让自己人松快些的玩笑,说完之后,便道:“行了,事不宜迟,你们快回长安吧。将军知道你还活着,不知该有多欣慰!”
燕云戈喉间一涩,点头。
母亲去世多年,他们父子二人说是相依为命都不为过。
陆明煜此前的做法,不知让阿父承受了怎样的锥心之痛。
想到这里,燕云戈归心似箭。
他与郭信一同快马离开上林苑。回长安的二十里路程,燕云戈在过去两年中曾无数次跨马行过。
已经是三月末的,春寒渐去。
林中鸟鸣声声,伴着马蹄踏过官道的“哒哒”声响。
初时,郭信还会与燕云戈讲话。到后面,嗓子干了,长安近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未再开口。
燕云戈思绪归拢,有精力去想其他。
陆明煜觉得事情变化太快,好好的情郎在半日之内成了仇人,燕云戈的心绪则更要复杂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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