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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他这时已记不得梦中的情形，然而却恐惧再去睡觉，虽然还很有些睡意。于是就整衣起床，到天井里开始洗洗漱漱了。

陈寿宜此时正漱口完毕打算进屋，看见了陈寿辉，就一脸和善的笑：&ldo;哥，昨晚，睡得好吗？&rdo;看见陈寿辉揉搓着眼睛，他就又笑了，说：&ldo;我昨天晚上算是被折腾够，我家那位就像是下山虎似的！我不敢在床上呆了，所以这么早就起来了。&rdo;说着弯腰抬头从下面去仰视陈寿辉的脸，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ldo;哥，嫂子没找你交功课吧？&rdo;

陈寿辉也笑了，说：&ldo;那倒没有，你媳妇做的菜好吃，她昨天吃撑了，翻来覆去的，出出进进的，害得我也睡不好。&rdo;

陈寿宜就笑了，说：&ldo;那太好了，省得要你交功课！&rdo;说到这儿，他又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而这时却见张兰从房间里出来，说：&ldo;你们两兄弟在讲些什么，笑得这么开心？&rdo;

陈寿宜就说：&ldo;嫂子，我哥说您戴上项链，那是年轻了好多岁，他说要是戴上耳环手镯，那就更有气质了。我就说，咱嫂子本来就漂亮，你再这么一打扮，你就不怕嫂子被别人拐跑了。我哥就说，我用个金锁把她给锁住。我于是就笑起来了。嫂子，咱哥对您真是有心哪！&rdo;

张兰笑着啐道：&ldo;什么金的银的，都是你们这些老爷们哄我们这些娘们开心的。&rdo;一面说就一面拿眼睛去看陈寿辉，想检验这话里是否有几分真。

陈寿宜看出了端倪，就说：&ldo;嫂子，您放心，咱哥是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就会算数的。他都是大书记了，还会对您失信？&rdo;

张兰于是笑着走开了。陈寿宜不待陈寿辉说话，就拍了拍自己兄长的肩膀，说：&ldo;哥，放心，我来安排！&rdo;说着回头笑了笑，回自家屋里去了。

十六

陈寿辉呆在原地，回味着发生的一切，觉得很荒唐，然而却很快也自我释怀了，安之若素的去上班了。

其实，这天早晨起得更早的是陈太公。陈太公鸡还没叫就来到了河边。

魏济的木船泊在那儿，像是专程在等他。魏济就扶陈太公上了船。

&ldo;要架桥了。&rdo;陈太公说。

&ldo;是的，要架桥了。&rdo;

&ldo;你说，架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rdo;陈太公迷惘的就问。

&ldo;有人又要掉在河里了。&rdo;魏济站起身来，目光又注视着满河的水。那些水此刻正汪汪的生动的流淌，在清晨的薄雾中现出一种绸缎般的光泽。

&ldo;这条河里自从你来了以后很久没有再溺死人了。&rdo;陈太公感慨的说。

魏济一时间没有再说话，眼神中现出凄迷的神情。过了半晌，说：&ldo;您知道人将要溺死时的感受吗？悲哀，悲哀，手在激流里乱抓，耳朵里全是水声，嗡嗡的响着，像是音乐，而那是死亡的音乐，然后人慢慢的虚弱，然后放弃，心彻底灰掉。绝望，绝望，彻底的绝望，然后变得安祥，然后你会看见一生中怎么也看不见的美好的图画，你将面对死亡，那是一种仪式，庄重，肃穆。然后，死，死。。。然后，他会知道，死也不是最后的归宿，你的归宿在哪里，你的归宿在哪里？飘泊，飘泊，永远的飘泊。。。。那是灵魂没有归宿的鬼魂，它只有飘泊，在这死人的河上飘泊，飘泊，永远的飘泊。。。。&rdo;

陈太公听着魏济说话，却一句也记不住，但心却被揪了起来。

&ldo;您不会明白的。&rdo;魏济忽然望定陈太公，悲哀的说。

陈太公浑身打了个寒战，说不出话来。

&ldo;您回去吧，您回去吧，您不会明白我的。&rdo;魏济叹了一声，说。

陈太公心中发虚，扶着拐杖，默默的下了船。上岸回头看时，魏济已经默默的撑着船走远了。

陈寿宜吃完早饭，就去找了龙康，告诉对方，你不用再蹲守收费站了，这费，我们不收了。

&ldo;为什么，哥，为什么？&rdo;龙康急了，问。

&ldo;你以后就跟着我搞工程。穿上西装，打上领带，比收这俩费强！&rdo;陈寿宜下结论似的说。

&ldo;不，这费怎么能说不收就不收，哥，这不成。哥，你不能这么干啊，哥！&rdo;龙康更急了。

&ldo;我们也得积点德。&rdo;陈寿宜说。

&ldo;啥？哥，啥？&rdo;

&ldo;和你说不清楚。&rdo;陈寿宜笑了，&ldo;反正，你以后就和我搞工程，比这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