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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毒（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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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就在山外。

离开绵延万里的山，穿过绵延千里的莽苍，再经过绵延百里的桑田，便是长安城南街的尽头了。

“你又没出去过，怎么会知道？”慕迟听篱升说着，觉得不以为意。“你又怎知我没出去过？”篱升反问，以一种好玩的语调。慕迟睁大了眼睛，眸间露出丝丝惊讶和羡慕：“哦？你出去过，那你倒要同我讲讲，人间的趣事。”

“你又怎知，我出去过？”篱升漾起了心性，孩子般回话。慕迟恨不得一个白眼翻死他，却不料长相过分委婉，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可言，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压制住脾气，问：“那你到底出没出去过？”篱升的唇线拉成了一条长丝，像浸了糖水，甜的匪夷所思。

慕迟双手交错着揉搓胳膊，淡黄色的长衫被他揉出深深浅浅的皱褶：“篱升你可别这样笑，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篱升凝视着慕迟的面庞，眼睛释放出皎月般动人的光，笑的更欢了。这一笑，连刚毅的眉峰都变得柔和了。

“你不能……这样，不然……我会觉得，你是……在调戏……我，好歹我……我……”慕迟别过连去，坑坑巴巴起来。不得不承认，篱升生的太好看了，尤其是那张脸，有一种摄人的美，多看几眼，恐怕是要中毒的。

“你什么？”篱升眉间微抬，凝视着他。“好歹我也是一个七尺男儿郎！”慕迟拍拍胸脯，抬高了声音。七尺倒不重要，重要的是……男儿郎。

篱升知他又是在介意所谓左风之说，不免好笑，却强忍着，双手按着慕迟的肩膀，以一种撩人的姿态缓缓开口：“慕迟，你可知，你说调戏，总是让我忍不住，真的，想试试。”

“啊？！”慕迟激动的从篱升的桎梏中挣开，脖子上的青筋憋了出来，脸也变成了猴腚的颜色：“篱升，你，你说过的，对我没有那种意思！”“嗯……”篱升点头，旋即又摇头，“你道何种意思？”看慕迟嗔怒的模样，篱升不免觉得好玩，但却极力忍着笑，一本正经道，“慕迟，你脸红什么？”慕迟摸摸自己的脸，灼手的热，反驳确是极为无力：“篱升，你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的。”

“哦？那你倒是生气啊？慕迟，我喜欢看你，朝我发怒的样子。”篱升不依不饶道，“还是说，你本有那种倾向，不然，何故脸红，毕竟，你是七尺男儿郎啊！”篱升学着慕迟，将男儿郎三字咬的极重，铺的好好的台阶，硬要加了猛子踩断。

慕迟不说话了，他本是急脾气的人，和篱升两句话合不来，就会起了火气，不依不饶。从篱升待他千年幻化人形，跳崖拣起那些小石头，再到予他两千五百年修为，答应陪他散落人间……种种事端，篱升对他说的每句话，真真细思极恐。

“篱升，你说要同我离开，游荡人间，可是真的？”慕迟心里有所芥蒂，将肚子里的怒气如数收回。“自然是真的。”篱升点头，大抵是调笑够了，一副正经的表情。

看来偶尔这样逗慕迟一下，收一收他的性子，也是好事，反正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再者说了，也能娱一娱自己的心怀。简直一举两得。篱升暗忖，心里忍不住暗暗赞叹自己的智慧。

“那我们何时出发？”慕迟看着篱升笑意盈盈的脸，不敢猜测他在想些什么。“随时。”篱升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或许是前几日在脑海中闪现的那些似梦似真的场景让他的心情过分沉重了，今日总是想笑一笑，调适一下。不然活了几千年的妖，憋坏了身子如何使得？

“我按你说的算了一下，从到长安城南，是一万一千一百里的路程，走的话少说要五十天的脚程哪！”慕迟掰着手指，嘀咕到，“那还不累死，倒不如我变回原形爬着快些……”

“我们不是可以飞的吗？”篱升笑，看来慕迟是忘了自己是有很高修为的妖了。“飞？我还没试过。”慕迟仰头看天，又阖了双目，睫毛微微颤动，如同呼吸着的蝶翼。“我有些……怕。”

篱升想起先前慕迟修习千年才化得人形，禁不住感叹，这蛇妖，不仅胆小，也是蠢的没脾气了。“慕迟，你可真是笨。”篱升道。“什么？”慕迟其实听到了，他只是假装，总有些事实是摆在那里的，却因佯了面子，不愿承认罢了。

“你可真是可爱啊。”篱升改了口，他在心里，也是愿意承认的。

“唔……”

慕迟闭着眼扯了篱升的衣袖，二人便扶摇直上云端了，俯视下的山一片苍翠，隔着茫茫的白云，触目不及边，倒是说不上来的好看。

良久后慕迟张开眼，却再也闭不上了。原以为自己的家只是一些无聊的破石头和老树精聚集的地方，今日看来，也却是不可多得之仙境啊！他的心里泛起一股愁思。

“慕迟你看。”循着篱升指的地方，慕迟看到一片片红黄色的光点，星星一样的散落着。“那是人间的灯火。”篱升看慕迟一副困惑的表情，解释道。

“灯火？”慕迟从乡愁中走出，吸引在了人间。“嗯，很暖。”篱升笑笑，眼眸闪动着温暖的光。

慕迟倒是想摸一摸那些灯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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