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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燕屼不喜丫鬟们服侍，让她们退下，一人坐在案几上，把着小碟里的辣酱浇到羊肉汤里，就着软乎乎的饼子和辣酱，把一整罐的羊肉疼都给吃干净，姜婳看着心疼的慌，还问他：&ldo;厨房还有，可要再吃些。&rdo;

&ldo;不必。&rdo;燕屼把天青色莲瓣碗搁下，温言道：&ldo;已经吃饱了，让丫鬟进来把东西收拾下吧，我先过去看看姨母。&rdo;姜婳跟着起身，笑道：&ldo;我随你一块去吧，晚上就在那边用膳，省得下雪天的姨母走来走去。&rdo;

丫鬟们进来收拾东西，珍珠帮着姜婳把斗篷系好，燕屼坐在太师椅上等着她，见她连蓬松的斗篷帽都带上，这斗篷是镶兔毛边的，这样带上，连小脸都埋起来，看着软软的，燕屼心情极好，等着收拾妥当才牵着人慢慢朝外走去。姜婳扭头见他嘴角微扬，闷声道：&ldo;夫君有何好高兴的。&rdo;

燕屼柔声道：&ldo;见着娘子为夫心里就甚是欢喜。&rdo;牵着她，就跟牵着个乖巧圆滚的小兔儿一般。

两人过去何氏的长平院，何氏早得了他回来的信，知晓他先回房梳洗就焦急的在屋里等着，听闻院子里的婆子们欢喜的通传声，何氏才急忙出来，见燕屼一身狐裘厚氅，眉目清爽，身姿如松，她可算松口气，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的充盈眼眶，&ldo;阿屼可算是回来了。&rdo;

她把燕屼当成儿子一般，儿行千里母担忧。

第85章

燕屼姜婳拥着何氏进去屋子里，姜婳拿帕子替何氏擦干泪水，柔声道：&ldo;姨母别伤心，夫君回来了，今天我们留在这边用膳，好好陪着姨母说说话。&rdo;又见屋子里暖气不够，吩咐外间守着的丫鬟婆子再摆两盆炭火进来。燕屼望她一眼，默不吭声，她似乎非常怕冷，其实屋子里的温度已经刚刚好的。

她的身子……燕屼微微垂目，似想到什么，慢慢的攥紧拳，耳畔传来何氏的哽咽声：&ldo;好好，姨母不哭的，阿屼回来是好事，对了，阿屼的差事办的如何，年后可还用过去?瞧瞧，这都瘦了，搁那边肯定吃不少苦头，这段日子好好的补补，多吃些。&rdo;何氏叨叨絮絮的嘱咐着，姜婳仔细听着，时不时的回应两句：&ldo;姨母说的是，我让厨房每日炖汤给他喝，大冷天的喝些羊肉汤，鸽子汤最是滋补。&rdo;

回过神来，燕屼拍拍何氏的手，&ldo;姨母不用担心，差事已经办妥，年后就留在京城办公，等着明年入夏，看看那些水利工程可是有用的，若可以，会在大魏朝大面积的推广起来使用，到时候或许会忙碌些。&rdo;

何氏跟姜婳都松口气。

陪着何氏用过晚膳，天色昏暗，两人出庭院，夜色被白雪衬的白茫茫一片，夜里下的雪来不及清扫，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燕屼握着姜婳的手，她的手略冰，燕屼低声问道：&ldo;你每隔几日喝的药泡的药都是因为什么?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婳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rdo;

白皑皑的世界里只有她们两人和前面掌灯的小丫鬟，落雪洒落在肩头，落在他的厚氅上，他用厚氅裹着她，被他蜷缩在他的怀里，她的身子微微怔住，半晌才轻声道：&ldo;其实也没甚大碍，张老是我师父，说我身子不太好，寒凉太重，用药和药浴慢慢的帮我调养着，这些药都是有益的，多吃多用也无妨，相公不必担心的。&rdo;

她哪里敢把当初张老拿她试药的事情说出口，试药对她是有些好处，坏处却也很明显，她往常的确没有这样怕冷的，哪怕北方更为偏冷，她也不该这样怕，房里摆着的炭盆足够暖和，还有从苏州来京城时，她差点把身子熬坏，估摸着也有些关系，她以往的确不会晕船晕马车。

当年张老不肯救何氏，后被他查出张老灭乡绅满门的事情，张老被判绞刑。如果张老用她试药，依他待她的好，怕他会迁怒张老，又察觉当年之事，对张老不好，所幸瞒着，她的身子慢慢调养起来就是。

燕屼心里微叹，半晌没说话，只又把她往怀里拢紧些。

回到玉堂院，两人盥洗后靠在榻上休憩，姜婳蜷缩在他的怀里，被她的厚氅盖着，他高大的身躯拥住她的娇小，大掌捏着她玉笋似有些冰冷的手指把着玩，问道：&ldo;这些日子京城里可有人为难过你?&rdo;

姜婳枕着他的胸膛，笑眯眯的道：&ldo;这倒是没有，不过陶家那位县君似乎不喜欢我，十二月的时候邀我去护国公府赏花，玩起行酒令来，大概是想灌我喝酒，有曹夫人和定国公府的大夫人帮我说话，她也没能得逞，这之后她倒挺老实的，没什么动静。&rdo;

燕屼听见陶家时，面容冷漠，手掌慢慢的攥成拳，直到听清后头一句，慢慢松开拳，问道：&ldo;定国公府的大夫人?&rdo;这户人家的老定国公跟几个儿子都战死，只余一屋妇孺和孩子，在京城的地位很重，几乎没有人愿意得罪隋家，隋家也甚少与京城世家走动，只孙辈年纪渐长，入官场，这几年才又慢慢恢复些生气。

姜婳的身子一僵，扯住他的衣角软声道：&ldo;我有一事要告知夫君，还盼夫君莫要生气。&rdo;

燕屼低头亲亲她的鬓角，&ldo;你说就是，为夫听着。&rdo;

她把去年八月京城染瘟疫的事情说一遍，这事情燕屼是知道的，当初知京城染疫病，他还特意写信回来嘱咐她，让她莫要到处走动，安生待在家里，谁知道她竟如此胆大，竟敢去医治瘟疫，燕屼的神色慢慢平淡下来，等到姜婳说话，他握紧她的手臂，淡声道：&ldo;你不过跟着神医学一年多的医书，如何敢去医治疫病?你就不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爹娘该如何?我又会如何?还是你笃定自己染上疫病，神医会奔来京城救你?&rdo;

她竟敢去医治疫病，太医院那些行医治病几十载的老太医都没把握，她凭着一本疫病集成就胆大如此，若是她出事，燕屼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他捏紧她的手，姜婳蹙眉望他，&ldo;夫君，你捏痛我了，而且我有把握才去帮着定国公老太夫人治病的，我听闻如果疫病再不医治好，连皇上都要放弃他们，城外几千的流民到时候都要活活等死。&rdo;

燕屼低头望她莹白妍丽的脸颊，慢慢问道：&ldo;你在乎他们的死活?&rdo;

姜婳微微一怔，垂眸道：&ldo;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么多的人命，若能救下也是积德。&rdo;

积德，燕屼反复琢磨这词，想起她纵火时的模样，那般冷静，没有把人命当成一回事，眼下突然怜惜众人，他竟一时看不透她，望着她略微戒备的神色，燕屼轻笑，那又如何，不管她心善还是心恶，于他都是一样的，他只要她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与他相伴一生，其他的并不是多么重要了。

燕屼叹气，轻轻抚上她的面颊，&ldo;往后不可以这样任性，我不希望你出事。&rdo;

姜婳松口气，笑盈盈道：&ldo;夫君放心，往后都不会这般鲁莽的。&rdo;

两人闲聊会，燕屼问起在护国公府的事情，双眸微冷，&ldo;我听闻护国公府的那位县君性子娇蛮，往后你去任何地方都要带着阿大，不能落单，她也不敢乱来的，到底是天子脚下，又听闻她要嫁给太子殿下，品行很是重要，往后她若再邀你去国公府，直接推脱便是，往后我也留在京城，有什么事情我来护着你。&rdo;他的功名还是太低太低，他想站在高位，给她挣个诰命回来，再也无人敢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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