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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年岁枯荣 十（第2页）

薛惊华的背逐渐绷紧，他眼角的余光瞟到了那个所谓“养子”背在身后的手。

“不过，我已经老得快死了，而你却正值刺客生涯的黄金岁月。”

老贵族叹了口气，像是在感慨岁月匆匆。

“……你不能被留下来。”

薛惊华想起了很多被他刻意忽视的细节——落玉的榜上被人撕下的悬赏令的痕迹；老贵族桌上他被画上红叉的照片；老贵族的子女们对自己的窃窃私语……在这七年里，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确有在把老贵族当成自己的父亲来看待。

在老贵族拖着蹒跚的脚步，为自己选择宴会需要用的衣服时，他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感动。似乎他这么些年做的事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他双手沾满的鲜血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他活在这世上，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那个夜晚发生了什么，除了薛惊华本人之外已经没有人知晓了。在这之后的短短一年间，凭着超高的委托完成率和极优秀委托完成质量，薛惊华一跃成为了云柔分部仅次于“云中仙”的排名第二。

薛惊华，最终成为了“夜鸦”。

……

黎历5027年，9月10日，下午1:29

柳荫城，前孤月军秘密联络点

“……合？”

薛惊华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发音，自从他成为刺客以来，似乎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了。刺客的世界里充满着憎恨与背叛，几乎没有哪两个刺客会联手去共同完成一件任务。

“就算你不是职业的，应该也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

“我没有在说有关规矩的事，”许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薛惊华。

“我是在问你的意愿。”

“我的……意愿？”

薛惊华一阵恍惚，跟一个刺客谈意愿，这是比跟他谈“合”更加可笑的事情。他接受委托是因为“被选择了”；再次接受也是因为“分部长的命令”——在这点上他没跟王柳说实话；他杀了那个老贵族是因为“分部命令他不能死在那”；他杀死自己的父亲是因为“被委托了”；他在初次选拔中活下来是因为“运气好”——

他活在这世上是因为“被生下来了”。

“我有什么意愿？”他又躲闪起了许承的目光，同时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的‘工记录’很奇怪，”许承浏览着手机，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理说，所有落玉的刺客的工记录都会在总部有备份，但你的却没有……不，应该说是整个云柔分部的都没有。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云柔分部的分部长是那个她……”

“我不知道你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毫无疑问，除非是那种一出生便被有目的地培养着的人们，其他的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意愿’。”

“在你这么多年的人生里，难道就一次都没有过‘我想做这件事’的想法？”

的确是有过的。

这样想的时候。

那仿若飘渺尘界一般的云柔城，和触手可及的天空。

他的确有过，“想爬上那座楼”的想法——尽管只是小小的，没有被任何人在意过的想法。

“想走得更高。”

“想走到顶端。”

“想……拥有自由。”

哪怕只是短暂的。

“我知道云柔分部的分部长手段厉害，那个小矮子最爱做的就是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她的脑子也的确做得到去策划每个人都人生路径——当然，可能仅限这个世界上的一小部分人。”

“你的人生中，有过特别巧合的时候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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