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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个草原上流浪牧民的猎人,这里是往生川,蛮人不会奢侈到在这个地方浪费斥候。”这支骑军中为首的人物哭笑不得看着手下抓来的这个年轻蛮人,“还不快放人?”
斥候们松开了锁紧他的臂膀,这个年轻猎人当即便跪伏在地上拼命磕头,嘴里叽咕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像是在乞求什么。
马背上这支骑军的领兵将军提起自己的骑枪带马上前几步,一枪杆子敲在这蛮人的背上,后者哇地一声怪叫,便转身没命地跑。
身旁有人张弓欲射,却被他止住了,“蛮人在晋州杀我们的百姓,你杀蛮人的牧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将军,放任这个蛮人回去,只怕回留下祸患。”
“连马匹都没有的流浪牧民,就算有心和这支骑军为难又如何?你们手中的枪矛弓箭难道是纸糊的?”马背上的将军深吸一口气而后说道,“行军打仗,有所为,亦有所不为!若是不管不顾任由杀戮泛滥,那和畜生又有何区别!”
他接管这支骑军已经很久了,最不希望地就是这些人最后在战场上沉沦成野兽一样的东西。
“凿冰取水!给马饮水洗刷马鼻填饱肚皮!一刻光阴后上路!”
一声令下,数千人的骑军皆是有条不紊下马,在湖面上凿出一个个孔洞来取水
这里是往生川,草原腹地所在,他们并没有埋锅造饭,几人就地烧起一锅水来,把随身的锅盔饼子泡软和了囫囵吞下肚,而后检查坐骑四蹄有无损伤,鞍鞯马肚带是否还好着,鞘中刀可还锋利,自己的弓可还能射出杀人的箭。
他们是全晋州骑军乃至整个大尧骑军的骄傲,马蹄所向,兵锋所指,让草原的蛮子也知道大尧也有这样所向披靡的骑军!
苏孝恭摘下头盔,近旁的参将望着他乌发中夹杂的银丝有些辛酸。
曾几何时,将军来到咱们这支骑军的时候英挺得像是个年轻人,而今头发也白了小半。
他放下端着的饭食在旁边,悄声提醒道,“将军,该用早饭了。”
日行四百里的急行军已全然不顾惜人力马力,更何况这样的行军已经持续两日,每日累死在半途上的马匹便有半百之数,纵使有一人双马这样在大尧堪称绝无仅有的奢侈配置,也难保要冲阵时他们是否还有充裕的马匹。
置若罔闻的苏孝恭想起自己临出晋州前和晋州将军宋之问的那场密谈,后者问他,留在晋州与蛮人斡旋与放任他率军出走晋州在大尧和草原绕上一个天大的圈相比,哪个更加有利于晋州战局时,他坦然答道:
“这支骑军留在晋州,末将至少敢担保每一名骑卒都至少能换掉蛮人骑军两人,但若是按照晋州城防如此情形,并圆城以北城池就算坚壁清野,陷落也仅是时候早晚而已,不如容末将带这些大好儿郎走一遭北地,从背后狠狠捅蛮人一枪。”
苏孝恭在那张舆地图上画出了几乎横贯大半张图的一条弧线,几千里的路程,太远的路,太多的变数,但倘若成功....
“那晋州战事胜败转机,不过须臾。”
这是他苏孝恭的自信,更是那支骑军的自信。
宋之问把自己锁在屋内三天三夜,出来后答应了他的提议。
而后这支骑军悄然拔营取道临近州郡北上,隐没在茫茫草原中,而后辗转千里,终至往生川。
“你有多大的把握?”
“未战不虑败。”苏孝恭这么回答宋之问的质询。
若败,唯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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